袁媛下意识地撤了下手。但是，她没把手拿开。
“难怪齐总监这么看中袁小姐了。一看就是做事爽快的。这性格当销售不输罗琴哈，”娄主任说着，又带着欣赏的神色在袁媛脸上仔细扫描了一下遍。
袁媛把眼睛的聚焦从娄主任脸上挪开，放到他身旁的林主任脸上：“听说林主任也有过一段药代的经验。
“嗯，”林主任撇撇嘴，“说来惭愧，从医生的岗位转过去没撑过两年。做了甲方很难适应做乙方……”
林主任给了袁媛一个“你懂的”笑脸。
“欸，林主任这话说反了，”罗琴转头对着袁媛说，“林主任可是学科带头人。他不来跟我们抢饭碗，是我们的运气。”
在场的人们都发出了附和的笑声。
没等罗琴动手，罗主任已经主动拿过放在罗琴面前的茅台，从袁媛面前的酒杯开始，又给大家都倒满了。
三杯酒下肚，大家似乎都有了微醺后的放松。“友谊”似乎又加深了一点点。不管是不是酒后的错觉，至少在此刻，大家都愿意选择相信。
“林主任怎么看我们的项目？”袁媛想借着好气氛把此行的目的尽快完成。
“哈哈，”林主任笑得很放松，像是朋友小聚，有人说了一句未过脑子的话。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该在饭桌上聊这么严肃的话题。”袁媛露出尴尬的表情。
“哪有，哪有，”没等罗琴开口打圆场，娄主任倒是抢了先，“年轻人能把工作放在心上难得啊。林主任可不是给年轻人让道。如果留在药企，说不定要失业哦……”
又是一阵笑。袁媛有心感激地转身跟娄主任碰了一杯，以示感激。只是，这次放下杯子的时候，她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娄主任的右手在她放在饭桌上的左手上摸挫了一下。
袁媛的身体猝不及防地一震，左手快速从桌上抽离开。
她的反应完全没受控制。动作幅度有点大。不过才四个人，大家明显看懂了发生了啥。
比起娄主任，罗琴更显尴尬。她像是愚蠢地让一个不懂事还大惊小怪的女孩摆上了成人的饭桌。
罗琴狠狠瞪了袁媛一眼。
“我听罗琴的意思，你们想在她负责的厦门跟周边二三级城市做药品的品类优化。”这次轮到林主任救场了。
他一下把话题引回严肃主题，大家也就顺便“故意”忘了刚刚的尴尬。
“嗯嗯，”袁媛的脑子还没跟上这一系列的反转再反转，只能随口附和。
“哎，这事我说起来就头疼，”罗琴急忙接话，“大家都熟，我也就直说了。你要说外企做事规范吧，这该灵活的地方，是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这些年我也没少麻烦两位帮我完成KPI。”
“小事小事，常规药我们采购量都是有的。买什么品类，还是能调整的……”
“原来那些前三季度卖不动的药，年底突然就达标了是这么来的。”袁媛默默地想。
“你们想要调整采购清单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娄主任说，“虽然说药品不是普通商品，但是，病人的需求也会有变化。以前我们这种小城市来看病的老人居多，他们对价钱很敏感的。不进医保的药绝对不要。你说疗效，好处，他们听都不听。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也都重视健康。我们不提，他们也会问我们，有没有副作用小，好得快的。自费就自费。”
“所以，现在推新药的机会很多？”听到对推进自己的项目有利的消息，袁媛忘了刚刚娄主任带给她的不适，追问起来。
“是啊，”娄主任抬眼微笑着看了罗琴，“我一直跟罗琴说，这些年你跑得也辛苦。总算有了机会，要抓紧。组织组织会议，产品培训也要跟上。”
后来的饭桌氛围就一直在寒暄和探讨专业的“温馨”气氛下进行着。
当罗琴和袁媛把两位主任送上出租车时，袁媛确信她这趟绝不会白来。
林主任一屁股坐进出租车，隔窗跟他们挥手告别了。很快司机一脚油门把林主任带离了他们的视线。
娄主任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罗琴时不时要搀一把微幅摆动的他。中年男人的微醺是自带油腻感的。这让袁媛对娄主任的不适感又强烈了起来。
好在很快又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罗琴已经半扶着娄主任往车里塞了。娄主任却突然停住身子反身面向袁媛：“袁小姐，虽然我们第一次见，但是，聊得很投机啊。以后欢迎你常来。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探讨。”
没等袁媛客气回话，娄主任却一个踉跄往袁媛身上倒了过来。
袁媛来不及闪躲，也是怕娄主任是站立不稳，她不敢让开身体，让娄主任摔个狗啃泥。
就在袁媛呆傻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娄主任的双臂已经环住了袁媛的身体。
接着，娄主任嘴里的酒气直喷在袁媛脸上：“我看你们老外同事过来都这么打招呼。说明大家关系亲近嘛。”
袁媛一把把娄主任推开。她觉得再不行动，娄主任的脸也会贴上来，来个欧式的贴面礼。
到那时，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用巴掌招呼。
袁媛推的力道十足。要不是罗琴及时扶住，娄主任十之八九是要摔个屁股蹲了。
“娄主任小心，今天喝得有点多了。回家好好休息，我们再联系。”罗琴边打圆场，边扶着娄主任往车里塞。
娄主任没再说话，只是眼睛还盯着袁媛。
等娄主任的出租车远去，袁媛才想起要跟罗琴交代两句。
当她的眼神撞上罗琴的眼睛时，她觉得罗琴的眼里满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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