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好一会儿，徐主编发话了。
“老张，不是我说你，这新人就不能惯着，这样吧，销售2万册以下，没有一分钱，2万册以上，可以考虑一九的分成。”
张主编有些惊讶，这一九的分成比例，离牛小伟的五五分成差距可不是一点两点的……
“能不能再多一些？”张主编有些为难，他似乎不愿意因为价钱谈不拢导致这本书无法出版。
“老张，这些年我记得咱们一共出版过二十多名新人作家的小说，最好的不过卖了5万册，千字的酬劳也在30块钱以内，最差的基本上还是属于亏本的，我觉得这些新人作家目光不能太过于短浅了，如果真的是搞文学创作的好料子，那还在乎第一本书的价格干什么？咱们出版社第二本书完全可以给他大幅度提价嘛，你看咱省作协的那几个作家，一个字就一块钱，标点符号也给，他们只要有这本事，我们也出得起……”
徐总编说了一大通，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那就是不能给新人作家太多的酬劳，这样的做法，不利于文化市场的健康发展。
张主编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徐总编的底线去继续找牛小伟谈。
这回牛小伟一听，更加不乐意了，他认为自己这本书的价值不敢说值多少，千字200至少还是值吧。
出版社给千字20，完全就是打发叫花子。
“算了，算了，咱们不谈了。”顺子见牛小伟满脸的不乐意，不等牛小伟说话，他自己便是主动替牛小伟做主起来。
郭大炮见状也赶紧吆喝着还谈个DER啊。
事到这个地步，牛小伟自然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刚走出张主编办公室，只见徐总编办公室门敞开着，牛小伟他们眼瞅着徐总编正一脸笑脸陪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曼殊女士，你放心，只要你答应跟我们出版社签约，这本书我给你千字1200。另外还有销售利润分成，你六，我们出版社四。”
那女士道：“那这样的话，你们出版社还有利润吗？”
“你跟我们签约，就是我们的莫大荣幸，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你带给我们出版社无形潜在的影响，这可不是简简单单能用金钱能衡量的。”
一见这情形，想着自己被人无情地给压价，两种对比真是天壤之别后，三人走出出版社大门，都不由得痛骂起出版社太欺人太甚。
骂归骂，晚饭却得解决。
至于谁请客，三人事先都不说也不问。
谁让主角牛小伟的情绪很是低落呢。
不管了，反正有人买单。
三人刚走进达达杀猪菜，饭店王老板就板着脸迎了过来。
“牛小伟，你跟顺子俩人来的正好，把上回的酒钱给结一下。”
牛小伟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加之这王老板不识抬举地过来催账，立马就黑起了脸来，“王哥，你说你这咋就这么不讨口彩呢，我们仨才来，你就问要钱，我牛小伟能差你那几个啊。”
王老板一脸没好气，“可不差吗？你都是大作家了，还能欠钱啊。”
这话有些酸，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不过顺子这回却是一下子变机灵了，“王哥，我伟哥这两天正在谈小说签约的事情，回头我做做他思想工作，让他把你这达达杀猪菜写进小说里，你说你这能不火吗？”
见顺子跳的比较欢，王老板立马就转向了顺子，“顺子，牛小伟的可以先放着，那你的呢？”
“跟伟哥的一起结。”顺子一脸讪笑地从王老板上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哟，都抽上牡丹江了。”
“顺子，你把烟还给我。”王老板有些急了。
“给哥几个来几根。”顺子人高马大，麻溜地抽出好几根，这才把烟扔给王老板。
“翠花，先来盘花生米。”
“老板？”翠花也知道牛小伟跟顺子喜欢欠账，特别是顺子，去年还有笔钱没有给。
“给他们上。”老板挥了挥手，显得很不耐烦。
“再整点啥？”郭大炮一脸媚笑地对牛小伟说道。
“整个猪肉炖粉条呗，伟哥。”顺子就好这一口。
“翠花，瞅见没，顺子哥要吃猪肉炖粉条，还不整一盘。”牛小伟一脸的偷笑。
“其它的呢？”翠花没好气道。
“醋溜白菜整一个。”顺子又说道。
“还要不要？”
“再整个凉拼盘。”还是顺子发话。
……
五六个菜都是顺子一个人点的。
等待上菜的时候，三人聊的话题还是刚才出版社欺人太甚，不给牛小伟面子，直到进来几个工友，其中一个嘴里嚷嚷着让翠花把电视机打开。
“翠花，那啥，赶紧把电视整开，看武侠外传，今晚那李三峰要认师父了。”
一个同行的工友有些纳闷，“认师父咋啦？你瞅你那么激动干啥，又不是你认师父。”
“你们傻啊，有了他师父的帮助，你说他还能任人欺负？任人宰割？我看他是要野鸡变凤凰了。”
“这倒也是，就拿咱们厂里的王斌来说吧，常务副厂长是他师父，这小子现在都特么车间主任了，厂子里除开厂长跟他师父，谁不卖他几分薄面？”
“所以嘛，人啊，啥时候都要找个好的靠山……”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牛小伟忽然间一拍大腿，咧嘴大笑起来。
这一笑，把顺子跟郭大炮都整懵了，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这牛小伟怕不会疯了吧？
“伟哥，你没事吧。”
“没事，来，走一个。”牛小伟哈哈一笑道。
牛小伟一扫先前的不愉快，不光跟着顺子和郭大炮喝，就连其它桌的工友也时不时整一杯。
终于，迎来了结账的时候。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要买单的意思。
牛小伟冲着顺子使了使眼色。
郭大炮也冲顺子使了使眼色。
顺子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说道：“伟哥，大炮，你俩冲我挤眉弄眼干啥，又不是我请客。”
“咋不是你请客，这些菜都是你点的吧。”牛小伟一脸的“糊涂”。
顺子也假装糊涂，挠了挠脑袋：“那啥，是我一个人点的吗？”
翠花适时插话：“顺子哥，可不都是你点的。”
“那记我账上。”顺子说完之后，麻溜地开跑……
牛小伟跟郭大炮赶紧指着顺子说道：“翠花，听见没，记顺子账上。”
两人说完之后，也是赶紧朝门口溜去。
跑了几步，牛小伟忽然间又折了回来，拿起一包长白山，“翠花，那啥，这包烟，妈呀，再来一个打火机，也记顺子账上。”
他们身后很快传来王老板愤怒的声音：“牛小伟、顺子，你俩这王八犊子，又欠账，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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