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看她表情，感觉不对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可是午饭时间，纪宁说道：“你舅舅的事吧，走，我请你们吃饭。”
“不，刚才我听到，沐青居然为了钱，放弃掉刘莹，他可是学生会长啊。”
“那又怎么样，我知道你从小受到教育不是这样的，但每个人的眼界不同，为了钱就丢人吗，想想你舅舅，他为了钱不也是可以忍受很多吗。”
“他不一样，他是为了厂里工人。”
“的确是不一样，但终究也只有利己和利他的区别，你觉得沐青丢人了吗？不，他今后如果出人头地，去到大洋彼岸成为人上人了，一样是意气风发。”
纪宁的这一套当然说服不了旁边的两人，也不是什么真理。
这只是常规逻辑而已，跟这些有理想的新一代格格不入。
“那你给学生发奖学金是为了什么？”
苏妍忽然很认真地问，“真是为了刘莹吗，你认为这样能打动她？”
“当然不是，这样谁都打动不了，我要说单纯是为了祖国能出人才你信不信？”
“信，钱只是钱，不是恶魔，可以做坏事当然就能做好事。”
“还是你明事理，没错，咱们现在人才极度缺乏，很多领域都是空白。”
纪宁终于欣慰了一些，起码有人不是恶意揣测他的意图了，这多明白的事，就是为了人才，哪怕最后也是为了自己，也要让这个国家强大起来。
对国家来说，这就是阳谋。
生意越大，就越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做后盾，以后他们会懂的。
“可这些领了奖学金的优等生，大部分都能获得出国的名额，他们会回来吗？”
“哎，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纪宁自己都皱起眉头，“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不指望他们能回来，大部分人就没有过回来的想法，比如这个沐青，我的判断是，百分之一千回不来了。”
“那你还给他发放奖学金，这不是……浪费钱吗？”
“你这是说得好听的，说不好听的话就是肉包子打狗。”
纪宁居然自己也承认了，“但我们还是要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才需要有土壤，就是这些大学，还得施肥，就是所有的激励措施。”
“你觉得国家不知道他们不回来了吗？当然知道，但国家依然在搞教育建设。”
“现在是开放，想走就走，因为这些人停下脚步不值得，总是会有损失的，因为他们会走所以我们就不做事了吗？那不可能。”
后面发生什么，纪宁比谁都清楚，后世人都埋怨给别人培养人才呢。
可有什么办法，你想开放，就得有胸襟，纪宁也相信国家能挺得过来。
八十年代的出国热可是非常火爆，有条件的都出去了，剩下那些想出去又没能力出去的成天在阴阳怪气，不过幸好，有人还是肯做事的。
苏妍现在愈发地看不懂纪宁了。
忽然门口又来了一个人，纪宁一看竟还是刘莹。
刘莹眼角还有泪痕，刚才应该是哭去了，多坚强的女孩子，后世可没有了。
哭都不想让人看见，咱们之前的时代，女人可都是当男人用的。
“你还想怎么样？”倒是纪宁问她。
“我都听到了，虽然他选择了出国，但不代表你赢了！”
“哦，还有呢。”
“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那条心吧，还有，我不是想阻止他出国，如果没有奖学金，我也会努力帮助他，甚至会跟他一起出国。”
“出去好啊，是得出去看看，不久我估计也要出去看看。”
纪宁并不是很反感出国，当然情况不一样，他自己是肯定回来的，其他人则是奔着各种灯塔去了，只有纪宁明白，将来的机会还是在脚下这片土地。
“你不是说肉包子打狗吗？”
“呵呵，说起肉包子，你不饿吗，都过饭点了。”
纪宁没有继续跟她说这个，“走吧，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别怕，他们都去，你也去吧。”
“我有什么好怕的，去就去！”
……
还是这个时代的女生大气，土当然土一点，气度是没得说。
她们不会轻易把自己视为弱者，当然得是经过教育改造的女性，都很要强。
后世的女生绝对不是这个反应，而现在，你在她对面闭上眼睛处理一下声音，都感觉是在跟一个男生说话。
妇女能顶半边天，不是白说的。
纪宁把三人带出学校，选了个饭馆子进去。
本来还是想去燕都饭店的，但纪宁怕吓到他们，出入顶级饭店不是富二代标准操作吗。
结果就是，纪宁一张大团结出去，居然还有找零……
但上来的菜很硬，十块钱不到，这规格已经堪比后世上千一桌了。
当然你不能直接用这十块对比一千，说物价涨了百倍，这是不对的。
这一桌却已经把三个同学吓坏了，林建国在那儿不停感慨：“乖乖……”
那眼神很复杂，看向纪宁的目光仿佛在说，这就是有钱人家公子哥的生活吗？
当然不是，纪宁还打算奔燕都饭店去呢。
“怎么了，吃啊，都是常规菜。”纪宁招呼道。
“那我不客气了，反正都是同学，咱不见外，嘿嘿。”
林建国哪里还忍得住，埋头就开始吃，那一通狼吞虎咽啊，不过还算是稳得住。
这时代大多数人谁肚子里也没有油水，整个社会物资就贫乏，别光看钱多少，钱的多少是根据社会物资来定的。
苏妍也在斯斯文文地小口吃饭，她是跟纪宁去过燕都饭店，这确实小场面。
刘莹则是警惕地说了一句：“跟你吃饭，不代表答应你什么，咱们只是同学。”
“当然，一顿饭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如果你在意，下次请回来就是了。”
“你以为我请不起吗，我家里也不是没有钱！”
又较上劲了，真是刚啊，什么叫年代感，纪宁仿佛就是在看一部电影。
他哈哈一笑：“都饿了，反正我家钱多，也别替我省，都吃完，吃不完的打包。”
对了，打包，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这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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