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验货的男人表情微妙，看似淡定从容，可纪宁还是能看出他藏着震惊。
要知道纪宁可是两世为人，要论人生资历他也不比现场任何人弱，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要是真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儿铁定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那人看完了，小心翼翼地又把宣德炉摆在桌面上，却没发表意见。
“九爷，您恐怕得亲自看看。”
九爷神情诧异，他不用隐藏什么，反正这东西不是他买，他只是个牵线的。
以前搞这种拍卖也没有正规拍卖场，只能让一个有足够威望的人牵线，他要有足够的信誉，同时还能联系到真正有钱的买家。
九爷的话，信誉什么的谈不上，但人脉广，而且联系的都是国外的人。
最早敢解除国外的这些人，胆子肯定都大，通常在普通人眼里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有正经工作，没有铁饭碗，能是什么好人？
九爷也看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且十分认真，看完之后才慢悠悠转过来。
“小兄弟是打算怎么出手？”
“就是想借六爷的地方，拍卖。”
纪宁说着，又亮出自己拿到的帖子说，“这个我也参加了，这次来，是想请问九爷，这宣德炉能不能当成我的保证金？”
“哦，你是要卖了这个，拍其他的？”
九爷听着很怪，这是个宝贝啊，真品极其稀少，卖这个买其他的？
那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病，丢西瓜去捡芝麻？
“九爷不用奇怪，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卖不出价钱，那就算了，如果能卖出点钱的话，我就打算换其他的玩玩儿。”
“你这东西可是很珍贵，甚至其他的还不如这个，你怎么打算？”
“那就先看看吧，反正卖是肯定要卖的，我不喜欢这个。”
纪宁这么说，当然不会让人满意，九爷想知道的是东西的来路。
如果来路不对，他很有可能惹上麻烦，但九爷还不能明问，明问显得他罩不住，而且听到的也未必是实话，这一行都得自己判断。
“好，那到时候你带着东西来就可以了！”
九爷当然很高兴，这可以当做镇场子的宝贝了，虽然风险略大，可也是给他场子增光。
不能因为胆子小就不做事情吧，一切就全凭本事，九爷看起来觉得东西没有问题，而且是好东西，当场就做了决定。
而出来之后，纪宁直接就把东西给了六儿保管……
六儿是从头心虚到最后，没想到真骗成了！
“怎么想的，兄弟，万一骗不过去呢？”
“不可能，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认出来真假。”
“那四眼儿这么厉害？”
“对，不过你得盯好他了，出手之前可不能被他说破。”
说到这里，六儿不明白了：“为什么出手后不怕了呢？”
纪宁微微一笑：“因为卖给的是外国人，出手之后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谁爱说就说去。”
李裘荣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一直拿在手里他肯定会说，转手给了外国人就无所谓，这时候大着胆子来国内的也没几个外国人，敢来的也没安什么好心。
那都是懂行的，来占便宜的。
“为什么肯定是外国人？”
“你觉得这年头咱国内谁出得起几十万来买这么一件东西？”
当然是外国人才出得起这个价钱了，而就算纪宁老妈想弄这么多现金也很困难，有的是外汇，外汇一下子不可能拿到国内花。
但是，想要花钱，总是有办法的。
……
纪宁晚上回了家，老妈又在看资料。
现在她对纪宁就是放任不管了，反正觉得这儿子靠谱，也不必花什么心思，有时间多搞搞自己的生意，实现以下自己的价值。
“妈，西德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纪宁过去就问，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资金到底有没有涨起来。
就算西方经济危机，币值上升，但短时间也有人为压低的可能，这是个长期趋势而已。
“你自己打电话去问，罗小娟在那边的电话你又不是没有。”
“家里电话可以直拨国际长途了吗？”
“你试试看……对了，你不是擅长拿主意吗，过来帮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纪宁过去看了那份资料，马上明白过来，“妈，这是谁给你的消息？”
南方特区的投资邀请，因为老妈地公司也算是比较让人瞩目了，所以上头发了函下来。
不过，现在那地方可不是特区，还没有划出来，属于鸟不拉屎的地方。
“怎么了，这是上头下的文件，想办一个产业比较集中的特区，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搞啊，妈，这可是大好机会，大约在八月份，那里就要划成特区了。”
“咦，这你怎么知道的，上面也没写啊。”
“我猜的，这份函发给很多民营企业家了吧……”
在八十年代开头，民营企业家的概念还不普遍，时代的气息味儿很冲。
得到后期了，各种乡镇企业开起来，才成为真正特色，大江南北换了另一种气息。
这种时期都是政府着急，给各种企业家投资者创造各种良好条件。
南方为什么发展快知道吗，当地给了企业诸多方便，甚至你企业的车违反了各种交通规则都不抓的，还有许多管理部门对投资者都很宽松。
当然现在胆子还没大起来，再过几年，为争取投资他们就能放开各种条件了。
“可有什么好处呢，去南方投资建厂？”
“好处有很多，特区的政策不一样，在其他地方严查的事情，在特区可能就不查。”
纪宁笑了笑，“当然，不能违反严重的法规，这就有了很多便利条件，而且妈，你不是有很多外汇资金吗，转过身投资回来，就摇身一变成了外企，拥有更多的优惠！”
外企是有很多优惠的，为了吸引外资各级政府也是豁出去了。
还有，外汇在国内也不是绝对不能花，特殊问题特殊处理嘛。
“可是，再开个厂，很难分心管理，北边的生意已经抽不开身了。”
“没事，招人啊，妈，趁这个机会，咱从西德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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