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霆释然一笑：“爸，可能您一直太担心峻城给迟家带来厄运，所以万事都想着防着他为先，但慢慢的，他脱离您的掌控了，您就开始不安，胡思乱想起来。”
这一点，迟柏仁不否认。
他信林叶大师。
林叶说过的事情没有哪一件会从人生的自传中漏掉，如今150岁的林叶，依然精神矍铄，只不过最近已经不再随便替人判命了。
迟柏仁看着窗外星斗，头顶这片天空看似浩瀚，却也动荡，他总觉得这天空出现了畸变。
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天空这样稳定永恒的存在，怎么可能出现畸变？
“国内土地资源管控收紧，房地产要转型，这是必然的，趁着现在政策还有余地，一定要储备好过冬的粮食。”
“我知道。”
“云霆，和白雪重新订婚的事情，我不同意，你也不要因为你是我的老来子，我就应该事事宠着你，你不能再任性了，婚姻，必须是门当户对。”
迟云霆没料到现在父亲会跟他说这个，他明明什么也没说：“爸，我可以不靠女方。”
迟柏仁回身，看着他最喜欢的小儿子：“你真傻！峻城的聪明之处就是选了个对他有利的家族联姻，你看看他现在，只要他开口，景朱必然全力以赴地帮他，要股权这个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景朱是个脑瘫智障一般的存在，脑子里装的都是恒河水，但谁叫景家实力雄厚，景松岳宠他那个脑瘫孙女？”
“白雪很聪慧，她在事业上也可以帮我。”
曾经，迟云霆对白雪，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善良漂亮。
喜欢？当然喜欢，好看的女人，谁都喜欢。
但若她不听话，让他不能掌控，他便不会再要她。
他可以喜欢很多女人，爱很多女人，爱这个字，随口而出都可以。
白雪跳江后，他觉得他的心动摇了，他应该对这个女人负责，爱和喜欢似乎不太一样。
他应该重新宣布跟她订婚，照顾她。
这次再也不是因为被媒体抓包后的不得已。
“哈！”迟柏仁把手里的手持珠挽了几圈在手指上，一把捏住，“可笑！她帮你什么？她一个学服装设计的，搞艺术的，你让她在事业上帮你？她是会设计飞机还是坦克？汽车还是火箭？帮你？她自己搞的那个工作室，还要峻城结婚的时候给她礼服做，她才有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她有什么能力？”
“爸！您不要这么功利！白家虽然……”
“对！虽然！虽然什么？虽然是个小门脸，但是？但是什么？白家一无是处！没有根基，更没有任何发展的空间，在邻国开了一点小矿，能随便买点爱马仕包包，就算豪门？他们那点资源一旦挖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不能抵御任何风险。更何况这几年，邻国一直在收紧外资挖矿，他们很快就要会面临无矿可挖，你到时候还要去救济他们！”
迟云霆从未想过门当户对的事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他以为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用考虑这些，任何女人只要他想要，什么家世背景，他都不在乎。
“爸，这个事情先放一放，暂不讨论，等我想到解决的办法。”
迟柏仁摇头：“云霆，不要以为女人的娘家不重要，感情要势均力敌，这样的话，那个女人进了迟家，我也不会给她脸色看，至少我会忌惮她家族的力量，对她尊重。否则，她在我看不起她的目光中，也不会过得幸福，你能明白吗？”
“我……爸，我不认为您这样做是对的，你应该尊重……”
迟柏仁打断迟云霆：“你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景朱是景松岳的孙女，峻城会屈从娶她吗？就算是峻城在迟家没有地位，但好歹也是迟家的人。他忌惮的不仅仅是因为我同意了景朱的恶劣行径，更因为景朱是景家的三小姐，景松岳不会善罢甘休的。一个女人的所有底气，都来自她的娘家，除非她已经足够优秀站在你面前。白雪？她现在算什么？”
迟云霆头骨要被撑开了，脑子里一团鞭炮在炸，“不说婚姻和情感的事情了，这两日，我继续想办法约见史密斯。”
“好，务必见到他，就算今年我们拿不到牌照，也要为明年做好准备。”
——
城南市区，湿地公园属于闹中取静。
公园一半开放，一半封着，说是私人土地。
以水为界分开，笔直的水杉密密匝匝地耸立，是一圈厚实的屏障，再往里，是樟树，榕树，数不清的品种。
层层叠叠的绿，让人以为，这里面一定是一处原始森林，不开放旅游而已。
夜，慢慢到来，路灯亮起，车灯闪烁。
湿地公园背面的另一端从繁华车道上引出一条双车道的路，路往树林里深去，入口有门闸，车牌扫描，被放行的车辆在高耸入天的水杉庇护下，通往深处。
欧式的楼，复古厚重，像一座城堡，每个房间都亮着灯，托住这幢楼的，是一大片草坪，楼前仿佛修了一个足球场。
虽然已是深夜，但佣人没有休息，整理草坪，打扫卫生，动作麻利，没人说话。
老管家嘴周一圈胡子，和他的头发一样白，目光铿锵中透着深沉。
Sara指挥着园丁：“草坪里一定要把碎花草料铺上，草坪边缘的围墙，里里外外的蔷薇，今天晚上，一定要全部修剪完成。”
“是！”
Sara看着这草坪：嗯，养11个孩子在这里撒了欢的跑开都没有问题，到时候太太养的鸟要是谈恋爱了，生了一窝鸟，在这里飞来飞去的，也很热闹。
电话响，Sara接起。
“史密斯先生，好，我现在就在市区南面，好的，我过半个小时就去您的酒店找您，不好意思，我们先生这几天比较忙，希望您能理解。”
史密斯C国话时好时坏，“理解理解，第一次结婚，等他下次结婚，有经验就好了。”
Sara嘴角抽了抽，这老外嘴可真毒：“史密斯先生，我们C国人呢，讲究白头偕老，一生一世的。这个……”
史密斯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犯了忌讳，结婚前说这些似乎不太吉利，他又用蹩脚的用C国话解释：“哈哈，没事没事，下次也和现在太太结婚就行了，复婚啊，我的意思是年轻人冲动，冲动结婚，冲动离婚，想来想去，还是爱的，又复婚……”
好像越说越不对了？
Sara望着天空，你大爷的，快别说了吧，这还没办婚礼呢，就被你个乌鸦嘴说离了，声音却是笑嘻嘻的：“史密斯先生一定累着了，我给您带点宵夜过去，您先休息一下。”
快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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