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对他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性格和能力是很认可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顾谨并不想给她期待。
他知道姜言如今这样对自己多少有些喜欢的成分在，但是他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But……现在的顾谨明显管不住自己的嘴。
“习惯？习惯少吃？这是什么习惯？”
这个世上需要保持体型的姑娘，都是需要用色相去达成某种目的的人，可像姜言这种要瘦到“皮包骨头”的人，他还真没见过。
姜言没言明，只是模棱两可地点点头，道：“嗯，就是习惯了。”
顾谨竟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点伤感，好奇怪。
难到姜言是个连饭都不能吃饱的曾被虐待过得可怜小姑娘？
恍惚间，姜言向他摆摆手离开了。
她的背影更加削瘦，弱不禁风，顾谨真怕她哪天被风给刮丢了。
吃完饭还不能睡，姜言喝了一大碗凉白开，又端了盆凉水放在太阳底下，准备下午洗头发。
家里的东西早就被顾谨一一置办齐全，就连女孩子家家的私人物品，他也照顾周到。
现在想想顾谨当时那明明窘迫不已却还要装作无事的别扭表情，姜言都还想笑。
现在还不太累，姜言便端着个小木盆，一瓢一瓢地往里添冷水，准备洗衣服。
樊朝有一种搓衣板，没有小凸起的那种，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木板，用起来也算方便。
姜言一搓一搓的，时不时放点胰子，瘦削的身子蹲在地上，模样很专注，阳光洋洋洒洒，洒在她的精致的侧脸上，美得叫人窒息。
院外的人不禁驻足。
过了好久，姜言才注意到院外那人的存在，她转头，抬手，再次勾好散下的头发，露出她清丽的容颜，扬眸一瞧，喘着小气儿走过去。
是今早遇到的书生。
长相白净，略有些俊俏，却未脱稚气，个头儿倒是不高，只比姜言高一点点。
综合此种种，姜言猜想这个小书生年纪应当还小。
她习惯性扬起一个开颜的笑，那书生明显一滞。
随即，他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没过多久，耳根子也通红一片。
姜言正要开口，那小书生却突然退后一步，拱手向姜言致歉一礼，“对，对不起！在下唐突了。”
语气是无法掩饰的局促与不安。
姜言不禁笑出声儿，知道这是个容易害羞的小书生，为了保护人家的自尊，姜言又赶紧憋住。
可小书生还是听见了，再站直了身子，他的脸已经红成了熟苹果。
搞什么嘛！搞得她也很不自在。
姜言抬眼瞧瞧他，背着左手不自觉地在衣服上摩擦摩擦。
“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低软的嗓音中透着温柔，试探的问句轻轻然飘进小书生的耳膜里，让他的耳朵连带着心脏都痒痒。
这和早上的姜言完全不同，如果说早上和小屁孩儿互怼的姜言令他惊艳，那么下午这个清丽出尘的姜言就叫他心动了，虽然她这个人的形象很矛盾，但是这并不妨碍小书生的心脏“砰砰砰”。
他显然慌的很，“在下，在下……”
半天没有个所以然来。
吖——她明白了！
姜言了然一笑，随即开朗道：“你好，我叫姜言，前几天才落户到这里的，你呢？”
小书生的眼睛飘来飘去，“在下，在下苏白，上河村人士，见过姑娘。”
苏白又是一礼，姜言赶紧还了个四不像的福身礼，她眼尖瞧见苏白背后的包袱和书箱。
“你这是要去上学吗？额，上那个，私塾？镇学？”
姜言也局促起来，苏白反而镇定了些，他微笑，很温和，“去镇学，今日旬假，在下回家取些银钱衣物。”
和文化人说话颇为心累，更何况要和一个这么文质彬彬的文化人说话，姜言不仅心累，还感觉自己洒脱地像个流氓！
她惭愧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没一会儿苏白就道要告辞了，姜言忙欢快地向他摆手。
人刚走，邻院传来“啧啧”声儿。
她一回头，大宝正趴在两家间的土墙上，啧啧吃瓜。
“我就说嘛，像言姐姐这种盛世美颜，那些吐脏的人都是嫉妒！我们言姐姐能出门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粉色的小桃花，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我们言姐姐人好心好命也好！鼓掌！”
大宝啪啪啪地开始鼓掌暖场，姜言笑瞪了他一眼，余光瞟到院里的顾谨，他还在很认真的埋头劈柴，仿佛对姜言被搭讪这件事毫不关心。
她撇撇嘴，和大宝打趣儿了几句儿，又开始洗自己的衣服。
衣服稍有些多，好在都挺轻薄，姜言虽然只有一只手能揉搓，倒也洗的过来。
只是搭晾的时候只能湿漉漉的挂到晾衣绳儿上去，没过一会儿晾衣服的地方就湿了一大片。
她的衣服也湿了不少，袖子和腹部的衣料总有那么几块儿湿哒哒地贴着她的身子。
古代人束腰是很常见的，所以女孩子露出自己的腰型也很正常，但是莫夕作为一个无法束腰的伤员，此时湿着衣服被迫露出自己的腰型，这味儿就不大一样了。
松垮的中衣有些慵懒，她身上的水渍和那些贴在身上的衣料便衬得她略有些诱惑，这一形象惹来不少汉子的口哨儿声。
每每有口哨声儿响起，姜言便循声望过去一眼，看似不经意的一扫，实际上她已经将来人的样貌记了个七七八八，方便以后防备。
但是，这事儿多了也不好是吧？
直到第五次口哨声响起，姜言才明白这残兵村村民的人品是有多么的扯淡，她忍无可忍，捡起地上的石子儿就向那扔过去。
院外传来一声儿痛呼，姜言怒登登地瞧着那猥琐汉子骂骂咧咧的走远。
隔壁，顾谨冷了半个时辰的脸终于柔和了不少。
还没过多久，又来一口哨儿声，姜言狂怒，牟足了劲儿怼一石子儿过去，院外又传来一声儿痛呼。
“哎呀呀姜言你这手劲儿怪狠呐！都给我砸出血了！”
熟悉的欠揍声音。
姜言连忙又抬起头，果然是李诚这厮。
妥妥的李诚作风啊！
隔壁也在洗衣服的顾谨面无表情地奚落道：“嘴贱，该。”
李诚磨磨牙，不理他，转头对上姜言假惺惺的抱歉表情。
是滴，就连姜言也觉得这厮是嘴欠活该！
不过面子还是要装一装滴，“哎呀呀真是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次对我吹口哨儿的又是那群臭不要脸的男人呢！”
李诚嘴角一抽，他怎么觉得这话不像是道歉呐？着实不太友好啊这！
哎？不对！
“什么？还有人对你吹口哨儿？哪个臭王八蛋敢这么轻薄你啊？告诉你诚哥，诚哥帮你去揍死他丫的！”
李诚偷偷瞧一眼顾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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