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芬淡然一笑，“怎么听你这意思，你还等着扬眉吐气么！”
平二娘反问，“少夫人不等着么？”
端木芬笑而不语，父亲的冤屈，凭自己实难得报。而陆家现下与陈家，纵有不睦，怕也不会多提。
将来太子登基，想要撼动陈家，更是难上加难。但如若二郎能成了陆渊所必须借重的力量，或者还有逼陆渊作选择的可能。
只是令如，自己真的要和她争么？
想到此节，端木芬的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又宜与自己绝决了，令如呢？或者，自己可以不用争，就这样过。左右只要二郎本事，府中大权自己何必要争呢？
端木芬在这里迟疑不定，却说陆渊出得外书房，就见妻弟傅荣翘着二郎腿，合目靠在交椅上，手里端了盅香茗。陆渊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哼了声，傅荣惊跳而起，笑迎：“姐夫，可是部曹里有军饷的消息了？”
陆渊剜了他一眼，在大圈椅上坐定，“我劝你自己趁这会把空饷减一减，真等人查了出来，我也保你不住！”
傅荣的笑容倏忽僵在了脸上，“空饷历来就有的。不要说我漠北，西北也一样！怎么偏我丁是丁，卯是卯？”
“你还有脸说？”陆渊冷笑道：“我告诉你，太子是发了狠要彻查，他再不济也是国之储君，真动了真格，连湘王也没办法！”他将“湘王”二字咬得极重，冷嗤了声，接着说，“你别以为靠上了湘王，就万事大吉。太子有周、陈两家相助，满朝臣工也都认他做正统，湘王他只能是湘王。陛下在一日，还就罢了。有朝一日太子登基，陈道三纵不能把湘王如何，你们还能逃得掉？我劝你收敛一些的好。”
傅荣身任漠三道督抚，正二品的封疆大吏，说话从来无人敢驳，受了陆渊这一通教训，也冷了脸色，不管不顾地叫道：“姐夫这叫甚么话，当日是你示意我投在湘王帐下。怎么现下又说起这话来。就算太子有心要查，姐夫就不能劝劝？到底是咱们是一家子人，我出了事，对陆家又有甚么好？”
“你不用说这些话。当日你托我走门路，我指了条路给你。可没让你由着性子胡来，周伯韬在漠北恁么多年，没闹出一桩子事来，怎么你一去，就这样不太平。这一二年，参你的折本还少么？不都是我替你压着，不然都堆到湘王面前去，看他保你不保！再有，旧年南边关税老陈收的不痛快，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会你一张嘴就要恁多钱，不是上赶着给人家出气。你只闹去，能落得好，算你本事。”
言毕，陆渊拂袖而去。
傅荣心里虽不忿，却也明白自己想要在漠北呆下去，可不能得罪了陆渊。不然两位相爷、太子都盯着自己，就算湘王得陛下欢心，介时只怕也要弃了自己这个车！当下追了出去，陪着笑脸道：“姐夫，是我糊涂，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如今你只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怎么办？”陆渊冷哼了声，“还能怎么办，依我，你老老实实把积年的空饷给理出来，左右你是头一次回京诉职，原也算不得你的错失。”
“恁岂不是把周……”傅荣疑惑道。
陆渊阴沉一笑，“怎么，你还替他担着罪名？太子要找你的不是，你也可以找找他们的不是么。他这么与你过不去，不就是替他岳丈出气么！”
傅荣一脸恍然，竖了大拇指，谄笑，“姐夫，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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