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再大的火气，碰上端木芬的眼泪，也都化作烟消，只余满腔的爱怜不舍，当下无力一叹，大掌拉了端木芬到身前，带了薄茧的指腹，轻轻的拭了她面上的泪珠，有些委屈地道，“我哪里是气你这个，我的心你竟一点都不知道么。”
端木芬怔然抬眸，眸底莹然，对上陆苰深深的眸子，鼻头一酸，千般委屈尽皆涌了上来，泪珠子更是断线似的往下掉。
陆苰无措，长叹一声：“怎么了？我并未疑你啊！”一面说，一面拉她在自己膝上坐了，又替她抚背顺气。
端木芬靠在陆苰怀里哭得一阵，总算略略止住，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坐在陆苰腿上，素脸一红，似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开来。
陆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现下你能说说，为甚么找梅别韵了么？”
这事端木芬原也不曾想瞒陆苰，只不过是想自己办。然而自己终究是自视过高了，才刚动了一步，就闹出纰漏来了。若非陆苰及时赶回，自己非得吃大亏不可。
当下向窗外瞧了瞧，进里间，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父亲藏在十三经中的关税账并遗书，交到陆苰手上，“你看了就明白了。”
陆苰茫然地接过来看，端木芬幽幽说道：“这些日子，我天天在家翻邸报，也估摸出七八分来。因想着当年在的叶大人，如今已调任户部。又打探着卫子都与梅别韵有暧昧，本想着以此入手，没想到.。。”说着，她低了头，揪着衣角拧起来。
陆苰只随便看了两眼，便搁了下来，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的瞅着端木芬，问道：“这事你这怎么不和我说？”
“你事情多，我原想着自己抓住些实证，再交给你，没想到..”
陆苰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二人的距离，大掌握住端木芬的小手，爱怜道：“你虽有些小聪明，到底单纯善良，朝庭里的肮脏事，远远超出你的想像。就说梅别韵，你以为他与卫子都暧昧，就是天大的把柄了？在朝里与他暧昧的，又岂止卫子都一人，他的背景深着呢。”
端木芬低垂着头，嘟着嘴道，“我知道了。至少陈有壬就和他不清不楚。”说着，又惊，“恁我岂非打草惊蛇？”
陆苰眉头一蹙，问道：“你可有提起税账的事情？”
端木芬摇头，“我虽不曾明说，只怕梅别韵和陈有壬一说，他就能猜出来。”
陆苰却不屑笑道，“陈有壬算甚么，不过是仗着他老子罢了。莫说，梅别韵未必和他说，就算说了，他也猜出来又怎样？陈家现在不敢枉动，至于别个..总之，时机未到。”说着，轻抚过端木芬的鬓角，又叹，“其实朝庭里的事，我不想你多劳心，外边有我就好。就是你爹的仇，我替你报。”
“不！”端木芬陡然抬起头，激烈地反驳道：“父仇岂可假手于人。”话一出口，她登时觉着有些不妥，复低下头嗫嚅道：“我不是拿你当外人看，只是..”
“我知道。”陆苰温柔地笑着，头顶在端木芬的脑门上，“我知道你不会乖乖在家，等我帮你报仇。你要做要甚么都可以，但是一定别瞒着我。还有，有事一定要和我说。”
伴着陆苰的语调，温热的气息一下下地拂在端木芬脸上。往日的素颜，此时艳压桃花。
端木芬满耳朵里全是咚咚的心跳声，她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
“我再不会了的。”端木芬带着清的，低若蚊讷的声音，正吐在陆苰嘴边，他一时把持不住，端木芬的尾音被他吃尽了嘴里。
小别重逢，陆苰满心满眼里全是她的素淡的容颜。这一吻不免唐突了些，唇舌纠缠，不敢放过一丝一毫。铁臂亦不知不觉地收紧，好似要将二人揉为一体。
直至端木芬痛吟出声，陆苰方才回了神。
“对不起。”暗哑的声音极力压着骨子叫嚣的渴望，两只手发颤地收了回来。
端木芬如玉的脖颈半弯低垂，好似把自己埋到胸口里去一般，嗫嚅着嘴，说道：“我，我，这几日，身上，身上不便，过几日，再，再..”
她结结巴巴，陆苰却听得狂喜，一把拥了她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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