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冷笑了声,瞅着乔菊生斜嘴说道:“讲起花的事,越发的好笑了。后边园子小门上的几个老姆,说今年的蔷薇开的盛,想着少夫人喜欢,便用柳枝编了个小筐子,采了几朵花,做成个小小的花篮,给少夫人赏玩。婢子收了就搁在窗下,适才大姐儿过来喂小龟瞧见花篮,喜欢的很。因她要去给二夫人请安,姆姆便说先放着,等会再过来拿。偏又叫姨娘瞅见,提在手上瞧了一瞧,就说要拿回屋里去。婢子赶忙说,这是大姐儿的。也不知是婢子哪一句得罪了姨娘,就闹到了这个田地。叫人听了去,还当婢子怎样欺侮了姨娘呢!”
“青禾说得可是属实?”端木芬冷眼问道。
乔菊生自上回因着梅树的事吃了一回亏,倒也老实了一段日子。然端木芬到底不曾真真叫她痛入骨髓。因此,过得些日子,她这毛病又发做了起来。
尤其是看着安弗越发得端木芬倚重,她名份虽不如自己,然在这院里却比自己体面,有甚么好东西也都先紧着她。乔菊生如何甘心。
尤其是现下,她老娘在大少夫人跟前听差,嫂子又是郡主院里的大管事。合府里恁多人家,谁能比自己体面。因此上,她多少有兴头头的。
偏今日早起,她瞧见老姆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进正房。又听安弗被请了进去,她心里爪子挠的一样!想着安弗不定拿了多少好物事。实在忍耐不住,借着给少夫人请安的名头,领了小倌儿过来。
不想青禾左一右没了,右一句别乱动,再不然就是大姐儿的!乔菊生当着端木芬的面尚且还三分胆气,更何况端木芬还不在屋里,可不就闹了起来。
后来见端木芬和赵令如走来,她心里想着,有客人在,她总要偏着自己一些。
却没料到,赵令如先就给了自己一顿教训。而青禾的一翻说话,端木芬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起来。
乔菊生哪里还敢嚣张,听得端木芬问话,委委屈屈地抹了泪,“婢妾原不知道这些,还望少夫人宽谅些个。”
端木芬也不和她说话,只喝令屋里的养娘道:“你们都傻了么!郡主来了这么会了,也不知道倒茶来。”
幼娘听得一声,忙不迭地斟茶奉上。
“这是太湖今年新出的‘吓煞人香’郡主也尝一尝新奇。”
赵令如接了青花玲珑的茶窝,凑近鼻端轻嗅了一嗅,赞道:“果然是名符其实!只是我怎没听闻过。”
“这不过是山野粗茶,京里上下知道的只怕不五人。户部的小袁大人,头先往南边办差,游太湖边时顺脚上了洞庭山,晌午时在一座小庵堂用斋饭,庵里的姑子就倒这种茶来。他尝着新奇,特地要了一些带回来。因与二郎交好,知道我爱茶,便给了一些。”
赵令如听了“噗嗤”一笑,“真真是夫妻情深,你这么点僻好,他偏就记在心上,连朋友都知道了。”
端木芬脸上红霞一抹,甜甜笑道:“你若尝着还好,就拿一些去。”
“罢了。我倒还是小凤团合脾胃。”
她姊妹二人说闲话,立在跟前的乔菊生一声都不敢做,只拿着帕子抹泪。
端木芬又再吃了两口茶,放了茶盅子,面色淡淡地吩咐老姆,“去把小倌儿抱过来。再赶着把西厢收拾出来,晚上好住。”
满屋子的养娘、老姆皆愣住了神。谁也没料着,素是好声好气的少夫人,动了怒竟是如此狠辣!
乔菊生先还怔忡着没明白,待得老姆应声去了,她方回过了神,“少夫人!”凄声一唤,跪倒在端木芬脚下,涕泪齐下磕头不止,“婢妾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少夫人饶过婢妾这一遭!”
端木芬垂眸睨视着乔菊生,眸底一片冰冷,“上回你便如此说,我信了你。这才隔了多久?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乔菊生整个人都疯了,也顾不得规矩,抱着端木芬的双腿直哭,“婢妾这回真的知道错了,凭少夫人怎么罚,婢妾都认下。只求别抱走小倌儿!”
自从端木芬进门,陆苰就再没往她屋里歇过夜。只是隔三差五的到她屋里看看儿子,也不大与她说话,抱抱儿子就走。若端木芬再把小倌儿抱走了,她更不要想见陆苰了。
况且这豪门深宅的,她即不得夫君心,自是寂寞也就这个孩子聊以慰籍。不然,成日对着一屋冷清,日升日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真怕自己会疯了!
“我就说你太纵着她们了,你还不信。这会好了吧,不过是抱了儿子过来,她倒好似你怎样委屈了她!”赵令如蹙眉责着端木芬,“况且说了,这里是正经内堂,怎就由着她哭喊叫嚷!几时侍妾能在主母跟前这样吵嚷?你再不狠心好好整治整治,真是要害了她呢!”
乔菊生现下已顾不得赵令如的说话了,伏在端木芬脚下哀哀不止。
安弗侍立在侧,眸底渐聚起疑惑。
就端木芬的脾性,并不是这样心狠的。哪里能为着恁么点小事,如此大动干戈。就算乔菊生令她在赵令如面前失了颜面,也不至于如此!
况且,大姐儿也还跟着她,小倌儿又还小。二小娘子的婚期已定,就算大事有东院恁边忙,她也少不得要帮帮手,眼瞅着就要忙了起来。照说不该在这个时候抱了小倌儿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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