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进来,君柏笑着挥手招呼了一下。
“热的红豆奶茶,我记得聊天的时候你说过喜欢这个,就先买了。”
今天有点阴,路上一直都有风,一路走过来,手和脸都凉凉的。
伸手捧住了奶茶杯,温暖舒适。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提的话会被君柏记住,有点惊喜。
君柏把卷子折了一下放到桌子上,用笔尖指了指。
“这边大题,有几个点我感觉答案不太对,有些牵强。”
苗卿侧过身子去看。
“啊这个,我做的时候也感觉”
“嗯,就是这一条,材料里好像没有体现到。”
“但是结合一下史实的话,好像也不是很勉强。不过还是怪怪的。”
“你看这个选择”
“对对对我也”
“那这个政治小题”
“噢这个啊,用了课本上的”
“但是题目里说”
“嗯……有道理哦”
—
把历史和政治卷子大概都讨论了一边,两个人很满足地靠在椅背上,这时候才注意到后边进来的客人都有带伞,而且带着湿气。
他们的座位是一个小隔间的状态,靠着店里侧的墙,不仔细看的话,很难感受到外面的情况,再加上讨论问题很认真,也就没有看到外边有雨。
收拾了一下卷子和课本,走到门口看了看。
雨还不小。
苗卿想起些什么,给周则打了个电话,但是没人接。
唉这臭小孩儿。
这种大雨天,商业街总是有人会穿着雨衣在各种店门口卖伞,奶茶店门口就有一位卖伞的。
但是苗卿觉得反正也不远,没必要再买了。
君柏看她,“那你怎么回家?”
苗卿有些尴尬,揪了下衣角。
“我现在,大概,还不能回家。”
跟君柏简要说了今天周则的事儿。
她不能直接回家,必须得等到周则消息。
君柏心头一动,抬手按在小姑娘脑袋上,语气中隐隐带笑。
苗卿被按住了,没法抬头看他的表情。
“那买把伞,先去我家呆一会?总不能一直赖在人奶茶店,还要做生意呢。”
苗卿看不到君柏现在嘴角勾起,眉眼弯弯的样子。
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表情。
在苗卿来送过几次早饭之后,君柏就把家里的备用拖鞋换成粉色可爱风的了。
苗卿已经十分熟悉君柏家里的构造了,进门就先去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君柏一杯,她自己一杯。
坐在沙发上也是无所事事,没什么想干的。
窗外雨拍打窗户的声音愈发变大起来,君柏去开了客厅阳台的窗户,让清爽又带着些凉意的空气进到屋子里来。
混着泥土的味道,还有来自远方的风。
苗卿把手机解锁,看两眼,再按黑屏。
微信发了,QQ也发了,连支付宝都发了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又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响到断都没人接。
说好了有她电话就接的呢?
愁人。
君柏的水杯很快就见底,又去接了一杯,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个什么纪录片,然后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放假那天晚上,宋静去找你了是吧?”
宋静?
就是君柏的后妈吧。
“嗯。”,苗卿点点头。
歪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她不让我告诉你。”
倒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原本也就没答应宋静。
闻言,君柏展了个笑。
“然后你扭头就给我发消息了?”
看到小姑娘乖乖点头,君柏心情大好。
又往沙发深处倒了倒,更加松散地躺着。
身姿松松散散,眼神也是松松散散,说出口的话听起来也慵懒随性。
“不用在意她。”
“之前我警告过她别去找你。”君柏眯了眯眼,溢出些冷漠来,薄唇轻启,好看的手指敲了敲沙发,“看来警告没什么用啊。”
苗卿仔细看着他。
就是这样的眼神。
君柏在教室拿乒乓球砸她的那天,就是这样残虐冷酷的眼神。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问。
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跟她之间……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她?”
哈。
君柏扭头跟她的视线对上,撩起眼皮,“非常不喜欢。”
“我知道她想告诉你什么。”笑了下,“说来其实也很简单,几句话的事儿。”
苗卿赶紧坐好听他讲。
“她赌博,没钱之后又没胆子跟我爸说,就藏在暗处找人绑了我,让我爸花钱来赎。结果绑|匪失手杀了我爸。”
“嗯,就这么个事情。”
确实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
君柏的描述很简洁。
他和苗卿不一样。
苗卿会用大量的句子去构建一个场景,令人身临其境,会诉说相关的环境、心境、带有很强烈的主观意味。
但是君柏只是陈述客观事实,不带个人感情,就像是自带上帝视角的历史书上冰冷的文字一样。
就像书上轻飘飘的几个字一样。
不管是多么大的事情,当初多么让人绝望的事情,也只是几行文字就能概括了的。
明明刚刚喝了很多水,但苗卿还是蓦地觉得喉咙干涩,“那绑匪?”
君柏像是在回忆什么,目光放空。
“宋静威胁他让他一个人担了所有的罪,进了监狱。”
“可是你后妈……”,苗卿要难过死了。
这是被身边的人伤害。
太难过了。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陌生的大手捏住一样,一点点缩紧。
这比她自己受到伤害还要难过。
君柏嘲讽地笑道:“我没法动她。我爸死之前让我保护她。”
但是宋静教唆绑|架,至少也是十年的有期徒刑。
他小时候还想当警察。
当个屁啊。
他配吗。
他爸要他照顾宋静。
怎么照顾啊。
让别人绑架他的,是宋静;间接杀死他父亲的,是宋静。
他爸以为宋静是个柔弱的女人,但其实那是只极其恶毒的蜘蛛。
她知道怎么威胁人,知道自己该怎么脱罪,能够把自己从事件里完完整整地摘出来。
这要他怎么照顾。
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定宋静的罪。
最令他绝望的是,他爸明明知道这些事是宋静做的。
他日夜在良心谴责中度过,时刻感觉自己在道德和法律边缘徘徊。
如果他更早地发现宋静的异常,如果他能提前制止,如果他当时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好自己不被绑-架,那他爸就不会离开。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占用国家教育资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去市重点学习,然后用积极阳光的外表和优秀的成绩去获得别人的称赞。
他卑微低劣如同蛆虫,自己都厌恶自己。
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痛苦。
因为父亲的死亡?因为嘱托?因为宋静?因为自我谴责?
他自己都想不清楚是哪个占比更大。
想了很多话都没说出口,最后只是回到主题,“所以我对宋静,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影子砸中,砸得君柏脑子来不及反应,只得下意识抬手护住,不让她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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