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烟，”电话里的外婆微笑着开口，“我换医院了，在这边过得很好，你还好吗？”
手机里的老人笑得一脸慈祥，似乎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动。
外婆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也挺好的……
曲烟也忍着剧痛，努力挤出了微笑，“外婆，我……我也过得挺好。”
“那我就放心了，”外婆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语气一转，“不过啊，卓然才跟我说了，你之前在季家顶撞了长辈，他也管不住你，就想让我说说你。”
曲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是吗？”
与她表面上的平静相反，她很清楚的明白，这次，季卓然其实是在用外婆……威胁她。
他其实此前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她行事不计后果，毫无顾忌。
因为此前曲烟清楚，季卓然不是一个曲守全那样的卑鄙小人，他不会拿捏着外婆来逼迫自己，他不屑于用那样卑劣的手段，他有什么仇，当场就找自己报了。
可是现在，他做了。
如果他卑鄙下作，那便和曲守全没有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手机另一头的外婆却没有觉察到她的心事，仍在教育她，“小烟，不管未来怎么样，你现在既然都已经嫁了过去，那就该出嫁从夫，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女人，卓然他为了治我这个老太婆，不远万里从国外找特效药，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能还跟季家的长辈对着干？”
外婆还在苦口婆心，“还有啊，你的姐姐和父亲，你也该尊敬他们，没有他们的宽宏大量，光靠一个我，根本没办法把你养活，可是你总是不知感恩，总是觉得别人欠了你那样似的，其实别人欠你什么呢？是你欠他们啊！”
曲烟听着那些“感恩”的话，一时间竟然觉得好笑。
她是顶撞了季家的长辈，可是外婆居然一句缘由也不问，就认定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而她，所有受到的委屈，扛过的苦楚，只要一句，“他们给了你命，又救了我”，便能在外婆嘴里被统统抵消。
难道她就活该这么下贱吗？
见她不说话，外婆的话也渐渐加重，“烟烟，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人欠了你，那就只有我这个老太婆而已，我知道，都是我的病拖累了你，你只要一句话，说不想拖着我这个老太婆了，嫌我烦了，我可以不吃药、可以去死，可是你既然认我这个外婆，那你就该给卓然、跟长辈道歉！因为这，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外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曲烟还想解释。
“那你就是执迷不悟、不想道歉，就是还觉得别人欠你了！曲烟，你为什么那么固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你妈一样，当初你妈长得那么漂亮，村里镇子上要明媒正娶她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可是她就是一意孤行，就是要跟你爸在一起，最后呢？最后是我一个白发人，去给她黑发人收尸！”
说到这里，外婆眼角也流下泪来，“当初我劝不住你妈，结局就是你妈死在了我前面，你现在也要重蹈覆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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