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澄皱眉。
“怎么能这样说，女孩子也是不能随意抛弃的。”
“我知道，现在咱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你不用为这个生气。我的意思是，很多身体健全的男孩儿，也被抛弃了，需要天安堂来抚养，这不是很古怪么？”
慕容凛安抚了一下玉千澄敏感的心思。
知道她最看不得人说女孩子轻贱。
玉千澄也明白了，道：“这样说来，的确有问题。但南月这么大，也难保有那些穷苦人家，真的养不活孩子的。”
“是，有这样的可能。但我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劲，就又派人继续暗访，才发现了这里面的猫腻。”慕容凛握着玉千澄的手微微用力。
“那些孩子，并不都是被抛弃的，或者说很大一部分，根本就是被拐来的。”
“天……他们这是为什么呢？”玉千澄问。
“自然有利可图，分别有几种用途，一是容貌好的，可以卖给富贵人家，至于卖出去用来做什么，那可多了。有些是被卖到了烟花地，有些是满足那些恶棍的变态喜好。容貌不行的，体格好的，就被送去做死士训练，这一点……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吧？”
玉千澄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那些体格不好，容貌也一般的，那下场就更惨了，会被送去做药人，等身残得病之后，又可以用来博取大众的同情，募集善款，在那里，孩子们只是用来谋利的工具，根本不算人。”
慕容凛脸色如寒霜一般。
玉千澄的身体更是冷得忍不住发抖。
有很多她刻意忘却的记忆，逐渐涌现出来。
那时候她还很小。
离镜也是把她从那种可怕的地方带走的……
包括玉琴楼，还有很多那些楼里的杀手们……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孤儿。
可是真的都是孤儿么？
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人么？
但是所有人都是从小流落在外的，没有人记得自己是谁，是什么出身。
他们只记得自己被训练的日子。
黑暗从来就在她身边，一刻也没有远离过。
玉千澄忽然觉得很窒息。
“据我所知，驸马就是天安堂背后的东家，我想……慕容恪应该也了解很多驸马的事儿。如果他能够跟本王合作，那从驸马身上，应该可以挖掘到更多东西，顺藤摸瓜，将卢家做的恶都带出来，那离卢家覆灭也就不远了！”
慕容凛虽然很愤怒，但依然维持着冷静。
玉千澄问：“慕容恪真的了解么？”
慕容凛道：“这就要去问他了……”
玉千澄叹了一口气，道：“这恐怕会让他很痛苦吧？”
“这是他自救的机会，如果翊王府和卢家不倒，他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样的阴影，而且……卢家不会放过他的。”慕容凛道。
玉千澄明白慕容凛的意思。
“我试试吧。”玉千澄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慕容凛肯定没有办法去说服慕容恪。
她也许可以尝试和翊王妃共同努力，尽最大努力让慕容恪少受到伤害。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为翊王和昌平公主驸马求情了。
认为慕容凛太小题大做，一点小事竟然把他们都关起来了，这实在有失体面。
而且的确都是私德问题，也没有犯什么大罪，慕容凛能关他们几天，也关不了多久。
最终，慕容凛还是把人放了，但也给予了严厉的警告和训诫。
虽然对这几个人来说，并没什么作用。
翊王甚至还暗怪慕容凛落了他的面子。
而昌平公主和驸马也过了酒劲儿，清醒过来，又一致对外了。
昌平公主甚至阴阳怪气地对慕容凛道：“摄政王，我们夫妻吵架，有些个误会罢了，你还当真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姑姑，你这样不顾我的情面，实在让人寒心！”
慕容凛倒也不客气，道：“公主难道忘了，当日在御花园里，你说过什么？如今想起你和驸马是夫妻了，你们彼此互咬的时候，可是一点体面都不留。”
昌平公主气的面红耳赤。
驸马拱手道：“摄政王，让您见笑了，当日实在是我多喝了两杯酒，做了些糊涂事……但绝不是如慕容恪所言，其实……其实是他先勾答我的，我只是一时昏了头，失了分寸罢了！”
这厮竟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慕容恪，把他自己的恶行归咎于喝酒了。
也着实是脸皮厚。
昌平公主也顺着他道：“人酒后难免会做点儿出格的事儿，本宫也能体谅，驸马……以后可不能贪杯了！”
“这是自然，是自然……本来也是家宴性质，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哪知道会被人算计呢？”驸马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慕容凛。
这意思好像是慕容凛给他下了套似的。
昌平公主叹息道：“哎，谁知道咱们得罪了谁呢，这人心莫测啊，翊王家那个小子，看着一副纯良的模样儿，原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却包藏祸心！摄政王，你可要好好查查，看他是受了何人指使，意图坏我夫妻情分，辱我夫妻名誉。”
慕容凛冷笑一声，道：“你们夫妻的情分，还真是特别得很呢……恐怕没人能破坏的了，至于名誉……那玩意儿，公主和驸马有么？”
“摄政王，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吧？”公主气恼地问。
“过分与否，公主和驸马心里清楚，本王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和你们废话，希望你们在京城的日子，最好低调一点，不然……下次再有什么事儿，可就不是关几天能解决得了。”慕容凛冷冷威胁，然后拂袖而去。
昌平公主哼了一声，道：“走着瞧！”
然后瞪了一眼翊王，才离开了。
翊王赶紧对驸马道：“驸马爷，都是犬子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绝不叫驸马爷您为难！”
驸马厌烦道：“本以为他听话懂事，倒有几分讨我欢喜，没想到竟是个喂不熟的狗东西，翊王……这次本驸马丢了这么大的人，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
翊王诚惶诚恐，赶紧道：“驸马爷，您可不能怪小王啊，都是慕容恪这个混账东西，我这就把他抓过来，任凭驸马处置，请驸马息怒！”
驸马嫌恶道：“免了，我可不想再跟他沾上分毫关系，晦气得很！”
说完就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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