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午夜睡梦中惊醒时，额角脊背浑然全是冷汗，唐声晚捂着额头坐起来，身边还放着安睡的玩偶，温度冰凉。
窗帘后的天气隐埋在城市中央，像是蒙层薄雾，一切都瞧得虚晃。
不消片刻，放在枕边手机剧烈震动。
“妈。”她嗓音嘶哑，听起来像是有些虚弱：“您这时候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被接起，那头赫然是顾御的亲妈，乔芝。
微微电流声传进她耳朵，那面似乎很安静，乔芝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晚，小御发烧了，发现的比较晚，现在情况很不好...”
赶到医院时，顾御立即被推进急诊室。
寂静狭隘走廊内站着的人不少，唐声晚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不清楚情况的可能会认为这是挂了吧，阵势太过可怕，随行医生除李教授二人外甚至还添几位眼生的脑科医生。
“妈，顾御怎么样？”
乔芝见她过来时便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安慰道：“晚晚，小御会没事的啊，会没事...”
她眼睛转也不转，说话声音轻飘飘，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顾迟坐在地面上，倚靠着冰凉的墙面：“嫂子，哥的当时确实有点烧糊涂了，救护车赶到时候他烫的像只虾。”
全身痛红。
表情极为痛苦的挣扎着。
唐声晚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愣愣站在原地，使劲儿盯隔着磨砂雾蒙蒙的玻璃板，似乎这样就能看透似的。
“晚晚。”顾父掐灭烟蒂：“别多想，说不准他出来之后就全好了。”
他坐在角落里，隐藏在人堆之中。
唐声晚寻声望去，原来随行不止保镖和随性医生，还有蹲在最不起眼位置双手掩埋住脸的林清纯。
她套着乳白色牛奶的睡衣，发丝凌乱，低低啜泣着，团在角落里像是只仓鼠，极为可怜。
“嗯。”唐声晚收回目光轻轻点头，声音轻的随风消散：“会的。”
霎时间，随着她话音落下，周遭突然寂静几秒。
安静连呼吸声都是多余。
顾迟拨弄着腕间手表，突然站在原地看她，随后开口道：“嫂子，我想和你说几句话行吗？”
乔芝抬头。
下一秒，所有目光又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在这里。
她吸吸鼻子，仰头示意：“去那面说。”
幽暗的灯光并不炙烈，隐埋在半片阴影中等候区的铁板座椅看起来冷硬，视线大部分被遮盖。
“嫂子。”顾御从裤袋里摸出支烟，塞进嘴里后并未点燃，黑暗中他隐约叹口气：“你和我哥，最近怎么样？网络传你们要离婚的消息热搜次数太多了，有时候撤都来不及。”
“关系一般。”唐声晚答：“离婚谣言而已。”
她这段时间见到顾御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被冷嘲热讽，别说离婚，就连心平气和坐下来说话时候都没有过。
“我哥和林清纯她妈的...”顾迟语气激动，有些烦躁：“也不是离间你们，他俩柏拉图你知道吗？我哥纯情的很，搬到一起最多也就摸摸小手。”
“但是我查到的消息里，林清纯并不是好货色，她他妈可就会给自己立牌坊，我看这幕后真凶百分之八十跟她有一定联系！”
唐声晚靠着冰凉坚硬的椅背。
顾迟继续道：“你要不是我嫂子我真想劝分，啥事儿这都，糟心。”
离婚是她从前没想过的事情，像她们这种富二代婚姻哪场不是被捆绑的，除了稳固商业联姻绑定关系外倒是真难寻那种真爱了。
唐声晚唇角浮出个略微苦涩的笑容，眼睛上挑着，看起来倒是有些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不搭话，整个人全身心都放空着留躯壳在原地坐着。
眼睛缓缓闭上，她道：“小迟。”
顾迟立马闭嘴，哼着：“对不起，我不该瞎说。”
虽然这样，但脸上却毫无悔过之意。
她没在睁眼，干脆就当不知道。
小时候为之几次见面后顾迟就喜欢围着她转，在联姻消息传开时他也明显不开心过一段时间，所以——。
“林小姐我在接触调查。”她半真半假含糊道：“新锐最近还好吧。”
“哥照顾的挺好。”顾迟透露出淡淡讥讽：“哪怕失忆了事业心也一样强盛。”
他说的有些感叹，略长的话音儿却在空旷的走廊久久未能消散。
唐声晚闭上嘴巴，没再搭话。
没过多久，她起身折返回去，顾迟烦躁的将烟扔进垃圾桶里。
这种时候的静谧对于她们来说都十分难捱，每分每秒都如同蚂蚁焚心似的煎熬，乔芝双手交叉在膝盖上支着额头，满脸焦急。
林清纯从墙角蹲着改为坐在长椅上，脸色苍白，眼睛哭到红肿。
“他发烧之前有什么症状吗？”唐声晚撇过眼睛，藏好心底那点暴/动，坐在她身边：“或者表现有异常吗？”
“我不知道...”林清纯哽咽着，满脸愧疚：“我半夜听见顾哥那屋咚的一声——赶过去之后就发现他已经烧的不太清醒了。”
唐声晚：“........”
居然还分房睡？
难道顾御真能耐着性子和她柏拉图恋爱吗。
身边气温骤然下降几个度，那瞬间林清纯觉得好像外界原本的喧闹都被隔开，她坐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寒冷的风暴。
“唐总，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见她闷声坐着，林清纯立马道：“都是我的错。”
“和你没关系。”
“如果不是我——”林清纯刚开口，声音戛然而止，她捂着嘴巴更往墙角挪挪。
唐声晚察觉动作，这才将眼神落在她身上，哭成这幅模样居然有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白嫩嫩的皮肤，小圆脸。
说话软软糯糯，看起来的确很会让人激发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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