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这日夕阳西下,最后一丝余晖都被天际吞没。清风染香阁已经点上了明亮的油灯,也还是没找到人。
当晚,禁军统领苍宣领皇帝御灵,带着一千人于全城挨家挨户的搜索,又派了四百人把守各个方向的城门,整个京城只许进,不许出。
这夜漫长如年,清风染香阁第二日并未开市,连带着整座城里都充满了肃杀的气息。思政殿之上,宇文京墨正坐着,手里握着一个有些褪色的璎珞。李锐、堂和中等人都在,但都没有说话。
直到天光亮起,宇文京墨才开口道:“说说看,你们各自心中可有想法?”
“昨日,永定桥上的人比往常多了近一倍,那疯了的牛车,事后也查过,牛是被人下了药,刻意在那个时刻放出去的。揽月说,她从未亲眼看见小姐掉下桥了,事发之时她被人挡住了眼。草民询问过周围的人,都说没有亲眼看见,只听到有人这么喊。”
宇文京墨抬眼看向堂和中:“那是谁喊的这一声,你没查到么?”
“草民还在查,最快也要今日下午才能得到准确消息。”堂和中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冷眼而有丝毫退缩,他扫向周围其他的人,“陛下何不问问,当日负责守卫的负责人。”
当日负责守卫的是舒雪手下的侍卫,那人跪在地上说:“昨日,臣驾车从北往南过永定桥,那桥上约有几十人不等,那疯牛车自南向北奔来,百姓受惊四散都往南跑,也惊着了马儿,险些把马车掀翻。臣当机立断,让侍卫抽刀砍牛后,稳定住马车才问陛下安。凰后陛下仔细询问后决定下车步行至清风染香阁。”
“当时桥上受惊人群不少,臣护送殿下下车后与前方开道,后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有人落水了!’臣回首之后发现有人刻意隔开了臣与揽月的视线,而陛下下落不明。”
那人说完之后顿首:“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宇文京墨握紧了手里的璎珞,这是当年她亲手打给他的。她常说他们两人富有四海,哪些稀奇的玩意儿并不值得相送,这个璎珞是她亲自打的,本身手艺就不好,希望他不要嫌弃才好。
就在她失踪前的夜里,他们还在抵死缠绵,她火热的气息似乎还在鼻尖,思及此宇文京墨的心才能稍稍安定一些。他扫过的殿内的人,轻声问道:“你们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谁?”
“西凉人?匈奴人?最好不要是当年天圣教的余孽。”李锐猜测道。
宇文京墨眯起眼睛,若是前两者,都还算好。他们绑架牧云栩无非就是要谈条件,那么牧云栩就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若是天圣教……宇文京墨的眼睛急剧地往内缩了缩:“天圣教已经被我们杀干净了。”
“四十年前,太上皇陛下不也以为天圣教被杀干净了么?”李锐冷酷地说道,“可当年我在苏州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才翻出你天圣教和唐文赋的渊源。当年我在苏州杀了一波,陛下您在京城杀了一波,没死的应该都在天牢的最底端。可是谁又知道呢?”
这个可怕的猜疑让现场所有人都沉默。若真的是天圣教余孽,只怕牧云栩现在非死即残。毕竟天圣教的那群疯子可不想谈条件,他们要的就是一个字——死。
“堂先生回去接着查吧,查出任何可疑之处直接来向我汇报。”宇文京墨将腰间的玉佩取下丢到堂和中怀里,“任何时候都可以。”
堂和中简单地行礼之后便离去了,这一次牧云栩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了,他心中的火不比宇文京墨小。宇文京墨挥挥手,让舒雪带着那侍卫下去,随后再看向李锐:“走吧,我们去海宁园一趟。”
宇文京墨带着李锐来海宁园,随后带走了正和太上皇养老的前任总管大人一起去了天牢。而宇文京墨没有去,他头痛欲裂,只想去一个地方——他推开寝殿的大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才稍稍缓解了他的头疼。
若是平时,妻子哪怕人不出来,声音也会传来,但此时他什么都没等到也什么都没听见。他走到妻子常坐的位置,看到妻子之前正在看的书,是一本关于漠北风貌的杂记。夹着书签的那页还有妻子写下的注解,娟秀的字迹一如她的人那般。
从这个位置看向窗外,满园的花木依旧盛开,也不知妻子是怎么安排的,这院子里的花儿似乎就没少过。春天开的一波花,夏天开的另一波,到了这秋日里又是不同的一波。反正都有可看可赏的景色。
他正在出神时,只听到外间传来南星的声音,许是母子连心的关系,哪怕所有人都瞒着南星,南星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执意要来寻母,没人拦得住,只得跟在他身后一路规劝。
宇文京墨来到门外,见众多宫人跪在地上拦住了南星的去路,南星抬头看到父亲小嘴一瘪便绕开跪着的人,如乳燕投林般扑倒父亲怀中:“父亲,父亲……”
宇文京墨把南星抱起,让他与自己平视:“南星,怎么哭了?”
“父亲,母亲在哪儿?她是不是生病了?南星昨日没有见到母亲,母亲每日都要来看我的。”
宇文京墨抿着唇说道:“没有,她没有生病。”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儿子往外走,宫人们赶紧让开路。宇文京墨抱着儿子离开寝殿,一路来到丰和园南星的寝殿才将人放了下来:“南星你要乖,父亲每日都回来看你,等你母亲……回来了,她也每日来看你。”
“母亲离开了么?”南星疑惑地问道,“她去哪儿了,为何不带着南星?为何父亲你也不知道?”
宇文京墨摸摸儿子的头,将儿子揽入怀中:“莫怕,你母亲不会有事的。父亲不会让她有事儿的。”
当夜,宇文京墨陪着南星入睡后,才独自走回思政殿。这一路上,除了崔管事无人陪伴他。因为在南星那儿小睡了一会儿,宇文京墨的脑子总算是安定了一些,他思来想去总觉得能做下这么个局的人,绝非普通人物。
天圣教哪怕再有余孽留于世间,所做的也不过是一些阴诡之事,像这样事情不是他们所为,那么更有可能是西凉或者匈奴。西凉三年前已被灭国,末代的皇族死的死关的关,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那么就只有匈奴那个野心勃勃的昊乾单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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