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煜看着苏季青的肚子，笑道：“殿下，你进来可好？小家伙可有闹你？”
“我好了许多了，多谢九叔挂念。”
“你好久好，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牧云煜欣慰的笑道，“我听说阿黛在南方做生意，做得很大吗？怎么连元旦都不回来呢？”
“嗯，我让她去做的，她呀在京城里也是闲着，出去多走走多看看，总是有好处的。快二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这一年多她长进不少，回头让阿黛在南方给您寻一些古玩字画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说道自己的心头好，牧云煜瞬间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摸摸山羊胡憨笑起来，“最近底下人送来的字画都不好，他们啊都以为我老了，拿次品来忽悠我。”
苏季青闻言，看向一旁的揽月，后者默默记下这事儿。苏季青随即笑道：“底下人哪有九叔的眼光，无非就是想要讨好您。回头我就跟阿黛说，让阿黛给你找。”
“你看着办就行。”
叔侄俩居然当众谈起字画来，看得一旁的牧云宏干着急，又不敢出声阻止，只得趁着空隙插上一句：“九王爷，您……”
话没说完就被苏季青看一眼，随即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牧云煜总算是想起来今日的目的，他从不管这些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只得直白说道：“阿栩，九叔我这次来其实是为了跟你说。家族里的人都求到我这儿来说，说是咱们堂堂皇家现在比那些新贵都不如。朝廷之中都没几个得用的人，长此以往只怕无以为继。”
苏季青闻言不语，端起装着热水的茶杯喝了一口：“九叔，是谁去找的你？搅了你的清净？”
“这……”牧云煜看向身后的牧云宏，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有谁要诉苦的，一并说了。出了个门再回来哭，我可就不认了。”苏季青安抚性的拍拍牧云煜的手，“看在九叔的面子上，我给你们这个机会。说罢，只要理由正当，我自会为你们争取。”
一众世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昌邑王牧云坚开口道：“殿下，非是我们要去打扰九王爷的清净，而是现在他们逼人太甚。今年吏部考核，我儿俊楚，明明与那曹天华同样得了上等评优，但那曹天华留任京城，入户部。我儿却被外派至灵州。这……”
打开了一个话匣子，别家人自然也陆续开口。苏季青都一一听完，其中有真受了委屈的，也有瞅着机会叫冤的。
“都说完了？”
半盏茶之后，抱怨的声音陆续小了。苏季青才开口道：“你们的事情，老师前些日子也跟我说了。我也去看了今年吏部考核的文件，还有科考的存档。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其中缘由，想来大家都清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大朝会之前，我已向陛下进言，至于成效如何自然还要等一段时间才知道。不过你们也不必焦虑，族中子弟有一技之长能做官自然是好。不能做官的，也不必只瞅着这条路来走。你们瞧瞧阿黛，她不也在南方活得风生水起？”
“这几日，内务府已把原先的皇族资产尽数交于我，这些都是牧云家百年来的积累，自然也不会少你们一份。”
“那殿下的意思是？”
“族产众多，我一个人也管不过来，自然是要分一些出去让人代管的。但这代管的人选却还未定下来。今日你们回去，从自己家中挑选精明能干的子弟，不论男女都可以，等元宵之后到我这儿来另一份差事去做。做得好了，该分给红利一分都不会少；做的不好我也不会留情面，机会我只给一次，你们可要把握住了。”
苏季青看向牧云煜，微笑道：“九叔，阿筱今年也十七了吧，是个大姑娘了。若是九叔舍得，不如让筱冉我身边做个女官如何？”
牧云煜一心扑在字画古玩上，只得一个独生女儿，平日里也是不闻不问的，但也知道牧云栩能这么开口对女儿来说是一件好事，便应承下来。苏季青点点头随即说道：“我知道，现在朝廷提拔新贵，侵害了你们的利益，朝堂上的事情，我说了，却也要你们自己争取才行。人总要自己争气才能过好日子。”
“你们自出生起便记在宗族录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点银钱可拿，这从今往后就不是了。你们想要挣钱，挣功名，都可以。但得有本事才行，我言尽于此，你们回去好好想想，今后的路子该怎么做。”
送走世家的一众勋爵们，紧接着是南广白率领的百官来觐见，一番折腾下来，苏季青腰板疼得不行，直让玉瑞往腰上又垫几个软垫才好。宇文京墨回来，见苏季青躺在美人榻上，一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他走到她跟前，低头看她一会：“累了？”
“腰疼。”
宇文京墨伸手给她揉腰，她将头靠在宇文京墨的肩膀上：“晚上的宴席，我不想去了。”
“那便不去了。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宴会，这些事情既花钱又没有实际意义，不过就和百官一起吃个饭，看一场歌舞，我正想和父亲说，这种无意义的宴会太多，该取缔一些。”
“别的取缔了倒也无妨，元旦宴会是新年伊始，怎么能取缔呢。”
“你若是真的累了，便休息吧。我自己去无妨，朝廷上下无不知道你的身子重，至此一次不出席也并无大碍。”
“说定了。”
宇文京墨劝了两次，苏季青也没再坚持。该说的话，该见的人，刚才都说完也见过了，她现在只想睡一觉，缓解自己的疲累。宇文京墨温柔地把她抱到床上：“说定了，你休息吧。我今晚早些回来陪你。”
宇文京墨回不回来，苏季青不在意，柔软的枕头和床铺让她意识涣散，很快便睡了过去。宇文京墨在她唇上轻啄两下，有些意犹未尽，却只得压抑住自己给妻子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一场宮宴下来，宇文京墨被管了不少的酒，借着如厕的档口走到四海盈舟醒酒。以前他和牧云栩都十分喜爱这个而地方，只是现在湖面已经结冰，四周漆黑，看不到波光粼粼的美景。
宇文京墨站在冷风中吹了一会，清醒之后转身，却见一个黑影躲入假山之中。他皱起眉，开口道：“是谁在哪儿，出来吧。”
南冬灵整理一下自己的发髻，这才缓缓从假山后走出，对着宇文京墨盈盈一拜：“臣女南冬灵，参见殿下。”她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向面前的那字，双眸如水，映着浅浅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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