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紫鹃也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小安,你回来了。”
“妹妹待会儿再聊家常吧,先帮我看看这两病人。”老板娘却急了。紫鹃走到黄大官人跟前,大官人咳嗽两声说:“别管我了,先看看丹莉。”
“你没事,普通活血通淤的药剂五天便可恢复。”紫鹃只打量了他几眼,便得出诊断:“你若少在女孩子堆了混,将家传的“道晴心法”多多练习,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她走到丹莉身边,搭脉凝息,又翻动她的眼皮,脸色不决。她回头道:“将病人送到房中我来施针。”白衣剑客小安抱起丹莉便上楼,大官人要挣扎着上楼却被老板娘一把按住:“有毒手妹妹在,你便放心。你去了帮不上什么。”
“丹莉总是为了我才重伤成这个样子的。我也不过想陪在她身边,我好安心。”一激动,大官人便咳嗽不止。老板娘又好气又好笑,拿出一个小瓶塞到他手里,说:“-八婺丸-,治内伤的。”
大官人服下,推宫过穴,脸色渐渐恢复。此刻,小安,徐莱、王清却从楼上下来。“怎么了?”大官人紧张问道:“紫鹃的古怪规矩,说是她施针外人不得在场,连门外都不让站。”小安无奈到。
“高人总有古怪的脾气。”方姑小声咕哝。王清走到小安面前,恭敬执弟子礼道:“真武派第五代弟子王清拜见安小师叔。”
“你是~~赵师兄的高足?难怪刚才的“盘字诀”颇有赵腔气宗。”小安将王清打量一番,赞许道:“想不到这十年我真武派新人辈出,太师傅若上天幽灵,也该欣慰了。”
“大官人,你们怎么就弄成这样了?”老板娘无心听他们师侄两唠家常。
“我也没想到。”大官人缓缓道。
杨亭站在左侧,李璐彦站在右侧,只要出现俩个人的地方,就是这样的站列,丝毫不会出错,就如同“影子双剑”的招式一样精密。他们一左一右出现在单美人身边时,至少说明一个问题:钱公子不在。钱公子不在,单美人需要保护。有些东西并不效率,因为真打起来单美人直接动手解决要快的多。少林寺需要花钱雇保安吗?需要。万能的神祗需要凡人的守卫吗?需要。那么单美人也不例外。
黄大官人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君子过。很多人说他风流,他并不否认。姐儿爱俏鸨儿爱钞,章台柳地的宠儿胭脂巷里永远的话题,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成就的。也不是每个有如斯成就的男人都向他那么风光的,至少柳三变属于后者。单美人一如既往的沉而娴静,娴静让人捉摸不透,娴静到每个字说出来都精雕细琢得好像薛宝钗。君子般的黄大官人,薛宝钗般的单美人,很奇怪的局面。更奇怪的是,杨和李都被单美人打发走了。黄大官人是登徒子,真正的登徒子,懂得登什么山的徒子。姐儿爱俏鸨儿爱钞,俗了点,确实真理。俏,俏不过人家——至少情人眼里;钞,多不过人家;花下死,是男人的壮语,可惜一般死在花下的男人并不分得清他们死在哪种花下。黄大官人还活着,活着面对一朵曼珠沙华,然后继续活下去,需要像个君子。
“大官人,这-洞庭碧螺春-如何?”单美人亲自斟茶。亲自斟茶,要么“亲与燕青回酒谢唱,口儿里悠悠放出些妖娆声嗽”,要么属于礼贤下士,可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道好茶。
“若是大官人得空,还请有劳跑一趟绍兴。”单夫人的口气很轻松:“老爷子和绍兴百花门合作的-虞美人-大官人可知?”
大官人点点头,却暗想,那是你们家和绍百的,同襄阳那边可没关系。
“我们家那口子也投了些银子,收回过程中,有些程序上的问题。”都说单美人是软绵绵的,却不知这种软绵绵的背后,有着更大的杀伤力。
“这种帐务上的来往,一向是张总管的职责。”黄大官人软软拒绝,心里暗暗骂道,靠,拿着公款私下搞项目。
单美人倒不坚持,继续微笑着问道:“宇峰最近还好吧?”
“托夫人的福,刚娶了媳妇,老母亲也在襄阳有人照顾着,小日子还不错。”
“年轻人嘛,结婚就安定了。也该好好计划未来的前程。”黄大官人不知道单美人扯这些干什么。
“我一向认为,结了婚的年轻人,责任心比较重,可以委以重任。张大帅最近准备提拔一些弟子们,我是很看好你们家宇峰的。”单美人无比亲民的笑。
“那么我替我们家宇峰谢谢夫人先。”大官人略微思索:“百花门和我师弟夏塞丽的商团一向来往密切的,我想也许我比张总管说得上话。”
单美人赞善的点头:“江湖上都说大官人吃得开,我是一向相信大官人的。另外,我让丹莉陪你一起去,毕竟她是飞夫人的爱徒。”交易,就这么简单。
杨亭走在丹莉后面,两个人没有什么话。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丹莉的辰光,她正在和自己的一对宝贝孪生儿子过家家,那时她也不过是个大孩子。他笑笑,拒绝了师傅钱公子隐隐约约为他安排的这段姻缘。那么单纯的女孩,承担不了他这样曾经沧海又拖着儿女的男人。那一场旷日持久的婚恋,反对、私奔、生子、接纳,想不到就在众人都认为收得云开见日的时候,他还是和她分离了。伤逝,心力交瘁后,也许谁都丧失了继续的耐心。爱的太轰烈,太难忘,注定对下一场情感是不公平的。他望着丹莉颀长的背影,不该将悲剧带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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