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先去了御书房，今福说父皇在跟大臣商议，我就过来了。”季贞表示自己一点也没有故意的意思。
看着鲜活的季贞，苏倾城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之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了。不过这样也好，“你先回去吧，过两天做法事的时候，让陈廷然给你出个主意，不要留在宫里在。”
就算再不满，那个现在还在南方水患那里打酱油的季轩还是太子，万一到时候季孜缙大脑不清楚，提出让季贞负责主持这个事情，那些文官的笔，可不会手下留情。
“好，我知道了。”季贞也知道这中间的那些事情，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两天苏倾城就一直待在涟漪殿中，偶尔去大殿里转转，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上次跟除馑女聊过的事情，也没有了下文，就算这两天出今年的婢女看着苏倾城的眼神都变了不少，苏倾城也没有再主动去跟除馑女说过涟漪镇的事情。
不说，也是因为到了涟漪镇的贺玖跟红莲到现在没有消息。
涟漪镇还没有任何消息，超度的法事已经开始了。
这天，天刚蒙蒙亮，苏倾城就被青鸾从被子里拉了起来，“王妃，除馑女昨天可是特意交代了，今天情况特殊，你不能再睡过头了。”
知道今天情况特殊，青鸾刚开始说话，苏倾城便起身，除馑女的几个婢女进来，给苏倾城做好做法事的装扮。
天上灰蒙蒙，乌云密布，就跟苏倾城今天的心情一样。
“走吧，王妃。”青鸾看着外面准备好在等着的除馑女，“时间差不多了。”
一反往日的常态，除馑女今天没有穿着一身白色天衣，而是通身的黑色，腰间束着贴体罗裙，碧玉纽，素罗袍，锦荣裙。看着这样的除馑女，苏倾城第一次确信，她确实是从小被当成圣女训练的。
没有了往日的寒暄，“走吧，去大殿。”
苏倾城没有像除馑女一般穿着黑色，但是也是厚重的颜色，与除馑女并行，没有被训练过的苏倾城，站在除馑女的身边，并没有逊色一分。
“一会需要我做什么？”
除馑女身边的婢女代替她回答道，“神女念咒语的时候，王妃跟在身后一起念便可。”
大殿的外面是不知什么时候搭建好的阴阳坛，阴阳坛挂挂着的是招魂旗，四周是各种各样的祭坛之物。
从除馑女跟往日不一样的装扮，苏倾城知道，这场法事，她是真心的在做，她相信在涟漪镇里学的那些理念，能够帮这些来不及认识世界的孩子，到达彼岸。
除馑女先登坛，在上面做了一场净坛法事，之后才开始的超度法事。
做超度法事的时候，苏倾城才从台下上来，站到了除馑女的身后，在她身后一起默念着往生咒。
这次法事做的是“佛七”，时间共七七四十九天，不过苏倾城只用在第一个七天的时候，得一心不乱，心勇猛故。
台下，是皇宫内仅剩的十四位嫔妃，皇后在昭阳殿外的那次之后，便一病不起，到现在还没能下得了床。一场盛大的法事，空空荡荡的道场，说来也是无尽的讽刺。
站在除馑女的身后，看着满满当当的化宝，苏倾城在心里默念，“人间不值得留恋，这一世太苦，看看这世界，便回去吧。”
像是听到了苏倾城的心声一般，咒语念叨一般，狂风大作，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所有人站在雨中，全都没有动，直到除馑女完成了所有的法事流程。
拒绝青鸾打起来的雨伞，整个人似乎与这漫天的大雨融为一体，看着前面跟她一样拒绝了婢女拿过来的伞的除馑女，“这场雨来的还真是及时。”
刚好能够洗涮宫里流不尽的血。
“只是不知道这及时是对着谁的。”之前那次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涟漪镇的事情，就好像那件事情不存在了一样。
跟苏倾城一样，淋在京城瓢泼大雨中的还有另一批人，这些人一看就像是赶了很久的路，身上的衣服都不太合身，而且——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啊？身上怎么这么臭？”
“就是，别是身上有什么病吧，赶紧走赶紧走，可不能跟这些人待一起。”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检查的守卫嫌弃的捂住口鼻，“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进城要干什么？”
“官爷，我们是从涟……清风镇来的，徒步来到京城，我们没有病的，只是一路上没有盘缠，好久没有洗漱过了，所以才……”一路上全都被异样、嫌弃的眼光注视着，花青奇已经习以为常，面上谦卑到泥土，眼睛中却一闪而过的阴狠跟愤恨。
“原来是一群叫花子，”满脸高傲的看着花青奇，指着城门一角的那群乞丐，“看到没，京城的叫花子都跟别处的不一样，你看看他们，比你们体面多了。”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花青奇身后的人全部低着头，除了他们自己人，没有人看得到他们的眼神，“所以我们现在能进去了吗？”
“行了，进去吧，进城以后小心点，可别冲撞了什么人，这京城里可没一个人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嫌弃的摆了摆手，让他们进去。那群人进去一会，城门口他们身上的那股味道散了，城门口才陆续的恢复之前的秩序。
“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进去之后，花青奇身后一个长相奇特，辨识度很高的人，靠近他小声的问道，他们这样，也不会有客栈会收留他们，但是他们要找的人，现在……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进入京城之后，花青奇一路上构建的心理防线全部崩塌，凭什么他们能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被他们害惨的他，却要比京城的叫花子还要不如。
“但是，我们现在身上没有盘缠，而且，从出了七彩镇开始，就一直没有客栈肯让我们住宿，”那出挑的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花青奇，“不如我们先随便找个地方凑合，想办法跟圣女她们联系上，她们不会看着我们露宿街头不管的。”
“哼，你知不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在皇宫里，一般人连皇宫的门都进不去，什么都没有，初来乍到的，想要联系上他们，做梦！”
进城之前，花青奇也这样想着，但是进城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仅靠他们，很难联系上他们。
而且，他才不要像可怜虫一样，祈求着走到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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