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粉？怎么会？这里每进一样东西都是会经过检查的。”蒋厉弯身，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炮弹，拔掉导火线，将里头的黑火药倒出来，撷取了些放在鼻尖嗅嗅。
果真是有磷粉！
“你说这里进来的每一样东西都会检查，那这些也就是进来之后出的问题。”初遥站直起身来，取下最上面的炮弹包打开。
蒋厉跟着也将炮弹一包包检查，检查了几带，发现是部分有，部分没有。
“我们今日是来原本不是计划之内，那个内奸可能慌了手脚，没塞好导火线，才漏了出来。”初遥拍了拍粘了火药的手，从火药间通往粮草间。
“粮草到了军中，都会先让牲畜试过，应该不会在粮草中下毒。”蒋厉看出了她的犹疑，对她说道。
“粮草没有问题，兵器也不容易做文章，那就是还有药草。”初遥阔步迈药材区。
她在夜霞谷半个月看了数十本医术，虽多数看不明白，普通刀剑伤药还是能认得一些的，她将上药材也一一检查遍，并没有发现问题。
“上一次将火药运出去是什么时候？”初遥急切问道。
“昨天夜里。”因为地宫隐秘，所以都是夜间行事。大战在即，火药粮草之类，昨天运了个充足。
现在已经是未时，预计开战在亥时左右，只有半天时间了，不仅要通知容少扬，还要想办法将这些火炮弄回常态运过去，将燕军围困之后，关键就是在看火力。
初遥眉峰已经蹙起如山丘一般，烦躁得闭了闭眼，满心的焦急，越是这样越是想不法子。
她忍不住在狭窄的隔间里踱步，不小心撞到药包，脑中忽然闪过道光，着急地在药包里翻找，直到看到和明矾一起的火硝，眉心才略松懈下来。
“你去通知他火药有问题，亥时之前，我们会重新弄一批运过去，你让所有把守的护卫都过来这里。”初遥边翻找药材里的火硝，边对蒋厉急声道。
蒋厉是亲眼见过业州守城战的，对于初遥自然是信得过，听到她的吩咐便快速转身出去，用黧黑将这个消息通知给容少扬，再回过身来把地宫里所有护卫召集起来。
初遥在药材中把所有火硝都挑出来，再人护卫们将火硝在各个炮弹中加入一些。
磷粉会让火药力量减弱，她就加入多余的火硝来冲减它的效用。
十几个人听凭初遥差遣，照她的吩咐将火硝加入炮弹之中，上百袋炮弹，花了一个时辰左右，速度算是很快。
装完炮弹之后，又将一袋袋搬出地宫，紧急召了杭芝县衙的官兵将这些送到堪布。
做完这些，初遥已经累得依着墙根起不来了，但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这里面加磷粉的内奸是谁？
“你说这些都在黎国培养长大的护卫，你每一个都认识吗？”初遥仰头看着蒋厉问道。
“因为职责不一样，所以并不是一处训练的，为了严守秘密，这里的护卫都是天生的哑巴。”蒋厉拧眉：“能进来这里的，都是精挑细选的。”
“那换岗呢？还有他们一直是带着黑纱铁面的吗？”他们一个个掩着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就算换岗被人调换了也不知道。
“因为不想他们彼此熟识交流，所以他们的面纱是不允许拆下的。”听到初遥的质疑，蒋厉眉头紧锁，抿唇道：“这些护卫个个武功高强，且他们之间均有暗号，想要换了其中一个并不简单。”
“就是越不简单，才越没有人能想到。”初遥歇息了会儿，站起身来，对蒋厉道：“你说他们之间有暗号，什么样的暗号。”
“是一种手势，交岗的时候用的。”
初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出药室的隔间，又叫蒋厉将他们一批招起来。
十五个站成一排，初遥慢慢踱步过去，道：“你们之中有个内奸，为了查清楚，先委屈各位先将手捆与背后。”
初遥令下，十五个人背手身后，蒋厉一个个捆过去。
“宋姑娘，绑好了。”蒋厉走回她身边道，他疑惑她这是要做什么。
初遥踱步到他们身后，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慢悠悠道：“诸位是因为服食药散才口不能言，听闻服食此药散之后，某些穴位会非常敏感，银针刺穴会疼痛异常，为了找出奸细，我只能先得罪了，若是能忍过这等疼痛而未发声，方能证明清白。”
说着初遥让其中一个向后转，背对着他们一排，她将手中银针扎进他颈子的某处,未听见一声声音。
“没问题，蒋厉，帮他解开。”初遥拔出银针，对蒋厉吩咐道。
接着一连五个，都这样安全解去绳索。
第六个，初遥照常将银针扎进穴道，抬眸看着他的眼眸，似乎十分痛苦，却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初遥向后倒退两步，对蒋厉喊道：“是他！”
蒋厉掌风迅猛击了过去，那黑衣人显然没想到竟被识破，用内力震断绳子，他翻身一跃躲闪开来，跳到初遥面前，伸臂抓过初遥挡在胸前。
其余黑衣护卫纷纷震开绳子，十几人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并没有露出马脚。”熟悉而低沉的声音自耳后响起。
初遥心中一惊，竟然是端赫康！
燕、蒙之战后，一直消失未见踪影的端赫康竟然出现在这里。
“就是因为你伪装的太好了，其实那个穴道刺进去，你是完全不感觉疼痛的吧。”初遥手掌紧握，身子向后仰去，让被扼住的咽喉能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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