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些什么了？”思索了片刻，相宜逐渐警惕起来。
“很多。”简安然沉了沉，随即改口：“嗯……不少吧。”
“你知道抄袭的事是我做的吧？”相宜的语气有些迟疑。
简安然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还知道是时立程威胁你做的。”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苏亦奇告诉你的？”相宜再三追问，“还是温思衡说的？”
“温思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简安然先是顿了顿，随即开口问道：“他也知道了。”
“很早之前，或者是说刚发生不久，我就把我和时立程的聊天记录发给他了。”相宜的语气十分平静。
“看来他的口风确实挺紧的，”她轻笑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理了理裤脚，“我和医生还约了检查，就不送你了。”
没有想要搭理简安然的意思，相宜说完就往病房走去。
“我在这里等你！”简安然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我刚刚说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眉心微蹙，站在原地停了停，相宜一下转身，“光是调查问卷就有120题，我的检查要花很长时间。”
拿起手机，简安然瞄了一眼屏幕正中央的时间后，随即抬头朝着面前的人晃了晃手里巨大无比的充电宝，“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今天一整个下午都没课。”
“随便你吧。”相宜轻飘飘丢下这句话就转身拐进了病房。
很快就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份表格走进了相宜的病房，在等待时间的问题上相宜说的倒是实话，等医生再次走出病房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
“什么感受？”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相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我在问你，等这么久有什么感受，生气？愤怒？烦躁？”
“生气倒不至于，但是说不烦躁就多少有点违心了，”看着医生远去的背影，简安然叹了口气，“不愧都是本科五年制的，大家都没有下班的概念吗？”
“那不是，”相宜随即否认，“廖医生早就想要下班了，是我没有时间的概念。”
抱着资料的手臂紧了紧，相宜走到简安然身边坐下，“说吧，你打算怎样帮我？”
面前的医护人员和患者来来往往，病房里还时不时有患者失控的声音。
“你确定要在这边谈？”
……
人民医院隔壁的商场内，饭点的顶楼咖啡馆几乎没有其他的客人，简安然走在前面，一下拉开了玻璃门，特地用鞋尖抵住门，示意相宜先进去。
“你这是在讨好我？”相宜下意识笑出声，“弄垮时立程对你就这么大的好处？”
“那倒不是，”简安然摇了摇头，跟着相宜的脚步一起走到窗边的小桌，“我只是想成为一个友好的人。”
相宜低头翻着菜单，很久没有说话。
“怎么？因为我说的是事实，所以找不到反驳的话吗？”简安然反问。
相宜点了点头，“确实，仔细想了想你在办公室好像几乎没有为难过我。”
她们二人不约而同都点了燕麦奶，相宜看到她的选择的时候有点吃惊，“不是你说来咖啡店的？”
“我咖啡因不耐。”简安然解释道，“你怎么也不喝咖啡？”
“最近在做检查，我得避免咖啡因的摄入。”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们相视一笑。
“刚刚不应该来这里的。”简安然说道。
咖啡刚下完单，她们这桌再次陷入沉默，半晌简安然才从背后的包里掏出来那张名片。
“张小娴，洛江着名的律师，也是洛江最年轻的律所合伙人。”
“很贵吧？”相宜这次终于接过了名片，仔细看着上面的信息。
合伙人，这三个字听起来就价格不菲。
“同学的表姐，上次给我拿到了折扣，不过……”斟酌了片刻，简安然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据我所知，你应该是能付得起律师费的。”
“我已经咨询过了，对方这种威胁恐吓，最轻最轻也得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虽然感觉还是便宜了时立程，但是至少能对……”
简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随即被相宜打断，“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以前在办公室里，不是自己的事情，你哪次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
一时语塞，简安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上心。
或者是说她在心底的最深处，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同他人言说。
“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男生。”
“单人旁的他。”简安然补充道。
“他从前在学校就一直被同学霸凌，在家里也不被家人理解，一直过得很痛苦，再后来就……”简安然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怎么了？该不会是……”大概是对这样的事情十分共情，相宜一下就回忆起了自己的成长历程。
“那倒没有，最后他努力学习，申上了爱尔兰的大学，在国外半工半读，终于能光明正大的dating。”
相宜当即就笑出声，“你以前中学的时候，欧亨利的小说没少看吧？”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突然严肃下来，简安然抿了一下嘴唇，“我希望你也能搏一搏。”
“现在的环境远远没有十年前我们初中那会保守，我们周边很多的同学朋友都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看法的。”
“那家人呢？”相宜双手环抱，像是在质问。
“苏亦奇应该有和你说过叔叔讨厌他的原因吧？无论是我爸爸妈妈，还是那个所谓的继父，他们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们一下又陷入无声，感觉紧张的气压低到喘不过气来，还是简安然打破了沉默：“那还是搏一搏吧。”
“至少你也值得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一把抽走了桌上的名片，相宜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包里，“我会考虑的。”
分道扬镳之时，相宜对着简安然沉默很久，半天才挤出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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