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为了这抹女神的微笑,就算立刻让他去死也愿意。
很难想象一个人类竟能凭借外貌将精灵迷得五迷三道,不过眼前的这个人类生生做到了。
十折站起身握住荇菜的手,说:“等伏暑大人这次出关后,我就向他提出申请,请他做我们的证婚人。”
荇菜红着脸把手抽出来,十折也自觉鲁莽后退了几步,挠着头不说话。
荇菜捋顺了一下鬓发,说道:“我只是个小小人类,你娶我会不会太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你别嫌委屈就成。”十折赶忙说道。
荇菜面有苦色,“我最多只能活六七十年,你少说还有几百年岁月,届时我已白发苍苍,你还如今日这般,容颜常驻,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十折望着荇菜说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单单是你的容貌。若有一天你已老去,我也会陪你老去。”
“只是外表而已,真正的你还是不会老的。我不一样,腰会弯、背会驼、走需要拐杖、会时不时摔倒、身体会发臭、牙齿脱落、皮肤干枯成堆、会经常忘记事情、说不定连方便都没办法靠自己,需要你来帮忙。这样,你还会在我身边,不会嫌弃我吗?”荇菜望着十折双眼问道。
十折很想立刻说出我能做到,话到嘴边望到荇菜双眼,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问题绝不是凭脑子一热或者气氛烘托就可以回答的,需要他认真思考。
荇菜年纪与十折相差甚多,但十折从来没敢把她当孩子晚辈来看,一直都当作同辈,甚至长辈来对待。
像荇菜这样的人肯定分得清什么是真心话,什么是场面话。
场面话可以一笑而过,真心话却需要时间来验证。
像荇菜这样的女人,能在旧西北大陆活下来一定是见过不少风浪,生死说不定都已经历过好几回。
她所需要的不是什么海誓山盟的浪漫情话,而是更加实在的、更加可靠、能够确信的东西。
她要看的是行动。
被浪漫情话迷得不知东南西北,那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才会有的表现,对荇菜这样的女性无用。
行动需要未来验证,未来又是时刻改变的。也就是说,十折如果真心答应下来,荇菜就要压上所有的未来去赌一个可能性。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到最后最重要的一定不是当初所谓的诗意美谈,而是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想到荇菜按她说的样子变老,十折突然感觉一阵反胃,刚才她的言语都令人感到麻烦。
这种想法稍纵即逝。
荇菜将他的变化收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十折忽然对自己痛恨万分,为什么会有刚才那种想法,难不成自己真的是一个只喜欢看脸的人?
荇菜忽然笑道:“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逗你玩儿的。”
“啊?”
荇菜摆弄着箩筐说道:“看你回来之后就神不守舍,找个由头吓吓你,没想到还真吓到你了。”
十折松了口气,后退两步瘫坐到椅子上,“别吓我啊。”
荇菜笑道:“看来那人把你们揍了一顿之后,胆子也给揍小了,这是好事。最近我也觉得你们太高调,这样不好。正好趁这段时间收敛收敛,养养人望。”
十折苦笑道:“连你也这样认为,看来的确是了。”
他笑道:“那就听你的,我们就趁机散散心。”
“嗯。”荇菜笑着点头。
十折又呆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其实是刚才那个问题把他吓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现在一看到荇菜的脸,他的内心就愧疚不堪。
哪怕与她相处一室,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令他抬不起头。
十折离开后,荇菜编好箩筐,开始做饭。
走到门口,她忽然笑道:“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门外没有动静,荇菜恼道:“怎么,难不成还非要我请你?”
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人后,她生起炉灶自语道:“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伏暑身边狗腿那么多,单单选中十折的几率很小,再加上她一直把十折忽悠的像个傻子,不应该被别人盯上才对。
从十折那儿听说事情原委后她就开始警惕起来,能不动声色的揍完他们就跑,对方至少是森源护卫队长级别的灵觉者,或者是更高等级的神眷者。
但荇菜不相信哪个神眷者会无聊到这种地步,跟一帮子“小屁孩儿”计较。
神眷者哪个不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他们自有自己的风度在,像伏暑他们这样低级的打闹、搅屎行为,不会引起他们注意才对。
锅开之后,荇菜俯身打开锅盖,将饭菜拿出,转身时忽然静止不动,然后慢慢直起腰。
徒河站在门口向她挥挥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姑娘,能让我进去蹭顿饭吗?”
荇菜笑道:“如果我说不行有用的话,那就是不行。”
徒河眯眼笑道:“擅自前来打扰已是冒昧,姑娘若说不行,我也没那个脸强闯。”
荇菜见他一双眼睛使劲往饭菜那边瞟,心里拿不定他在打什么注意。
徒河说道:“以姑娘的心性手段,伏暑大人身边有十折大人与你陪伴,相信三长老也会很高兴。”
荇菜笑道:“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嘛,先生进来便是。”
徒河笑着点头,一脚迈进屋子,“那我就不客气了,碗筷我自己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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