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陈凡和乾落雨坐在一堆隆起的柏油路边，看着坐在他们十米开外的怪人。
陈凡乾落雨两个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倒还不至于真的将对方当做是怪物看待，不过他们两人很确定对方是得了某种十分罕见的疾病。
是否具有传染性还无法确定，总之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少和对方接触为好。
虽然陈凡已经完成了纳枢，但是他也并不能肯定自己就绝对能够免疫一切疾病。
“我，我叫张东来，就是住在这边的。”
男人说话十分的不流畅，似乎有段时间没有和人正常交流过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不是特别灵活，短短一句话，几乎咬到舌头两次。
“你，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是，是来救，救我们的么？”
张东来说着倒是激动了起来。
陈凡和乾落雨对视一眼，苦笑道：“我们确实是进来救你们的，不过现在我们也已经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太，太久了……太久了……”
怪人重复了两遍，但是没说出来到底是什么太久了。
不过意思陈凡两人倒是明白了，他说的是救援来的太久了。
陈凡也没法和他解释，只能转开这个话题：“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多久？”那人面上一片的茫然，呆了好一会才摇头：“不，不知道了，这里没有四季，只有老鼠，老鼠，苔藓，露水，天上也一直这么暗，不知道多久了，但是已经过了很久了，好像，好像是一辈子……”
陈凡皱眉，不过他明白对方的话并没有错，这么个黑白天都没办法分辨的鬼地方，谁特么知道自己在这呆了多久了？
“你们还有多少人？”
“人，七个……四个，不，我也不知道有几个人，我们好久没，没说过话了。”
“为什么？”乾落雨皱眉道：“在这样个环境中你们难道就不渴望和别人交流么？”
确实，她不明白这一点，之前的两个月时光她的主要的敌人其实就是寂寞。
寂寞可以放大一切负面情绪，比如恐惧，难受，愤怒等等。
如果当时的陈凡是和她一起进来的，那么现在乾落雨的情况应该会好上许多。
可这个怪人为什么没有和周围的人进行交流呢？
“最初的时，时候，大家总，总聚在一起说话，说不完的话，后来，实在是，没话可说了……”
怪人结巴的说着，陈凡和乾落雨彼此对视一眼，是啊，一群人凑在一起几十年，哪有那么多的话好说呢？
别看有不少同事关系的人也一样聚在一起几十年，还总有说不完的话，那是因为他们并不是朝夕相处的。
总有下班的私人时间的，而且外界信息也多，买了什么新东西，玩了什么新游戏，甚至是孩子念书如何，工作如何，谈对象如何。
都是话题。
而这里却是不同的，他们能聊点什么？
就算是将自己之前的人生从尿床开始都仔细说一遍，又能说多久？
“后，后来大家就都不，不说话了，看着对方也觉得，讨，讨厌，就是还在一起玩玩牌，但玩牌的时候，也，也不说话，再，再然后就，就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
怪人指指自己的脸：“有一天，忽然有个人脸上的皮肤开，开始变成这样子，后，后来我们大家就都这样了，有人说是传染病，所以我们就不再一起了。”
传染病吗……
陈凡皱眉看着那人一会，忽然起身走到那怪人身边，伸手朝他抓去。
而怪人似乎是很久没有和人相处过了，对于这种接触十分抵触，竟然朝后一缩。
“别动，我看看你们得的这是什么病！”
陈凡的身手如何厉害，而这怪人常年营养不良，并且身体内已经隐藏了很深的毒素，如今可以说是虚弱的厉害，根本躲避不开，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鉴定结果很快显现：人类，张东来，年龄四十五周岁，严重色盲，色弱，肌肉萎缩，肺部感染，肾脏发炎，心脏供血不足心肌性缺血症……
好么，这哥们要是放到外面去，那简直就是个没救。
不过虽然各种病都有，却就是没有任何传染病在。
也就是说这个张东来会变成这副样子并不是因为某种传染病造成的，而是……环境！
不要小看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改变，生活在这样长期湿润并且光线阴暗的地方，人确实是会发生改变的。
比如现在的张东来眼睛就发生了变化，它变得不再能够接受强光刺激，甚至很难分辨出多样的色彩。
甚至聚焦能力都变得很差。
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没有必要，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之中分辨颜色，聚焦注目，感受强光都是不必要的。
用进废退，这就是生物进化的道理。
至于他的皮肤为什么会褶皱并且充满怪斑，主要也是因为环境的变化导致的。
周围水汽充足，会导致人原本的皮肤变得十分敏感，时间长了就会让人感觉异常难受，甚至是呼吸不畅。
这主要是因为人的呼吸并不完全依靠口鼻，皮肤也是有一定的呼吸作用的。
那么要如何保证呼吸最大限度的顺畅呢？自然是将皮肤褶皱起来，褶皱位置上会总有一部分皮肤保持相对的干燥，从而帮助呼吸。
至于那种古怪的黑红色怪斑，就是皮肤变异后留下的痕迹。
之所以会是那么一种古怪的颜色，主要是因为异变后的皮肤血液不畅，导致了长期淤血，那么淤血比较严重的地方自然就会变成那么一副样子。
可以想象，如果说张东来他们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繁衍后代的话，那么将来生出来的孩子可能天生就会和一般人不同，更加适应这种环境。
然而可惜，张东来是注定无法生育后代了，因为他的泌尿系统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下严重感染，甚至无法正常的射出子弹。
男人都如此不堪了，那么生殖系统更加脆弱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群人……都自然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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